16、上元（1 / 2）

曾依斐的眼皮跳了两日，到了上元这天更让人心绪不宁，太子府内处处张灯结彩，府里人各个喜气盈盈忙碌起来。

唯有曾依斐心不在焉。

“你今天是怎么了，我看你有些不高兴？”汤兰心晨起梳妆，从铜镜中观察正在身后替她梳头的曾依斐，神情木讷，心事重重。

汤兰心的寸寸青丝用首乌汁配着玫瑰洗的，散着幽幽香气，格外顺滑，曾依斐摸在手里另一只手握着梳子轻轻梳理，“也不知怎的，这两天心绪不宁。”

“常在太子府中，自然不比曾经在家时候自在，况且府中人多事多，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汤兰心如是说道，“今日是上元，待天上了夜城中无处不燃灯火，你不如出去散散心，上街上玩一玩，这几日没有宵禁，灯火通明，很安全。”

“好。”曾依斐一口应下，只是不知今夜段谨是否可以平安无事。

她阻拦不了他入宫，只希望他不要像前世那样没有丝毫防备便做了他人刀下鬼。

太子从晨起便留在宫里，太子府里眼下看似一片祥和，实际暗流涌动，多少双眼睛只待今日。

冬日的夜来的早，天色擦黑，城中便一起掌了灯，不大的功夫又亮如白昼。

算了时辰，曾依斐朝北街行去，外面一片热闹，吵杂声不断，上元富丽锦绣，天边明月高悬，宫阙重楼被灯火燃照成一派堂皇，灯火辉光美如仙境。

曾依斐无心观赏，在人群中逆流而行，娇弱如她，迎着人群走出去三步又被人挤回来两步，跌跌撞撞被人拥来挤去。

正茫然手足无措间，忽然觉着腰间被一双大手揽过，轻轻一带，便被带到了一人怀中，曾依斐慌乱间抬眼看去，段谨居然出现在身旁，灯火照得他脸上一阵明亮，他正带着平日不多见的调皮笑意看着自己。

段谨扶住她的肩，二人齐齐转身，段谨将她放在身前，自己则为她挡住层层人.流。曾依斐这才没了方才的压迫感。

曾依斐一时间头脑懵住，万万没想到他会出现在此，曾依斐原本以为他还在宫里，不管如何，都让她又惊又喜，这是不是代表他的命运已经改变，不会枉死！

段谨看准时机，从人群中带着曾依斐穿越而过，挤到街边摊位旁边，这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曾依斐发丝凌乱，额头碎发随风飘荡。

“我进了宫没多久，便借酒醉偷偷溜出来，”段谨身子微低，脸凑到曾依斐面前，“倒是你，急匆匆的要去哪？”

“你这样溜出来，皇上不会怪罪吗？”曾依斐不答反问。

“宫宴上主角又不是我，父皇知道我随意惯了，不会怪罪的。”段谨抬手自然的拨开曾依斐额间的碎发。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此？”曾依斐忽然意识到方才二人这般亲昵，不由得红了脸颊。

“我早就想看看长街上元节的灯火，奈何这么多年都是在宫里过的，今天好不容有机会溜出来，便来到此处，”段谨停顿了下，“方才也不知怎么就一眼看见你，也许这便是诗里说的“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罢。”

他笑容诚然，在四方灯火的照耀下原本有棱有角的俊美被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细看下来，他很少露出的一侧虎牙又凭添了许多可爱。

曾依斐心跳加速，这样的少年是她魂牵梦绕两世的心上人，就这样梦幻般的重现在她的眼前，喜忧参半，更觉是天赐之恩。

“公子，姑娘，过来吃碗元宵吧！”在二人正暧昧纠缠不散之际，一侧摊位的老伯抬手招呼二人。

二人齐齐望过去，摊位不大，这会儿人并不多，望着大黑铁锅里翻滚着白胖可人的元宵，曾依斐这才觉着饿，之前因为担心段谨，晚饭她吃不下。

“我方才在宫里只喝了两杯酒水，眼下还真有点饿了，”段谨说着便又扬声道，“我们这要两碗元宵！”

老伯痛快应着，二人落座时候，元宵已经上桌。

碗中升腾的热气扑面，在二人脸前形成了一阵氤氲，曾依斐只觉得哪怕这样与他静静坐着，也是好光景。

曾依斐在饿肚虫的催促下将元宵轻轻吹了几口气便送入口中，才入口便变了脸色，刚出锅的元宵比她想的还要烫嘴，曾依斐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结，樱桃口一张，头微微一侧，刚进嘴的元宵才吐出便被段谨伸手接过。

眨眼的功夫，元宵已经在段谨掌心，曾依斐一愣，见着她方才吐出的元宵，不明所以。

“你怎么……”曾依斐话尚未说完，便见段谨很随意的将那颗元宵送入自己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