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阴郁皇子26(2 / 2)
她这关切的神情,轻言软语,禁不住让他遐想。他促狭地低下去,鼻尖快要贴上她的脸:“正常人能做的我都可以,除了练不得武。你还想叫我做什么?”
温热的气息都落在她的脸上,沙哑的嗓音阴沉却撩拨,她双颊飞红,心中暗骂:这个男妖精,惯爱捉弄人!
她歪着脑袋,自作聪明地猜:“殿下一定是收买了当时的太医,要不然,如何能够瞒天过海?”
“我没有,”凤决淡淡地看她一眼,“我只会威胁人。他敢乱说我杀他全家。”
“……”也对,纪千尘想,她昨天也知道他的腿好了,他可不是赏了她一粒毒丸?也没见拿金银珠宝来收买她。
其实,凤决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凶残,他虽说是威胁了当时的太医,但他还是好好为那太医安排了一应的善后事宜。太医告老还乡后,便金蝉脱壳,隐姓埋名,过起了衣食无忧的小日子。
纪千尘半晌没说话,好半天才抬起头来,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他:“殿下为什么要瞒天过海?是不是有人要害殿下?”
她神情非常严肃,秀气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如临大敌。从原主记忆中凤决那一世的结局,就能猜出是有人要害他了,如果悲剧重演,他死了,她的任务也完不成。
凤决怔怔地看着她,他早知道她心思通透,凡事一点则明,没想到她的反应比他预料中还要快。他若和盘托出,担心她害怕;他若是隐瞒,又怕她再生气。
他第一次在人前说话,变得这样小心翼翼。
最终,他只能简简单单地说了个:“是。”
“是谁?”她仍在追问,仰着小脸,分外执着。
她是在担心吗?凤决眸色幽暗,眼睫低垂,伸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如愿以偿地在她团子似的发髻上捏了捏。全仗着她此时问得太专注,对他的动作毫不介意。
“我不知道。”他声音很轻,回答得很坦诚。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真是奇妙,昨天还因为她一语道破天机,俩人剑拔弩张。如今,真拿她当了自己人,他们之间已经可以谈论最机密的事。
她将凤决安置在床上,凤决望着帐顶的目光有一些迷茫和疲惫。还是这张寂寞冰冷的床,只因着她在身边,便觉得没那么死气沉沉。
素淡丝滑的中衣袖子下面,他的手是温凉的冷白色,他伸出床边拉着她,神情依然带着阴郁,却莫名让人心疼。
“你还怪我之前骗你么?我也并非存心骗你,只是不知道能信谁。”这世间的路,他一步一绊,如此艰难,早已经习惯了活得孤孤单单。
纪千尘回身,弯下腰来,柔软的小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带了几分豪气:“殿下别怕,往后有我……有奴婢在。”
凤决有些好笑,又有几分感动,想起初见时,她“从天而降”,也是喊了句:“殿下别怕,我来救你。”她一个柔弱的小女子,却总像是能保护他似的。
他心中领情,嘴上却仍是淡淡的:“有你在?你能做什么?除了会吃会睡,会惹是生非,能种一种花花草草,能打得死逍遥,你还有什么长处?”
纪千尘撇嘴,这是明显的瞧不起人。她滴溜溜转一转亮晶晶的眼睛:“殿下等等。”说着,拎着裙子一遛小跑。
半晌,她捧着几本书和一个小盒子从侧屋回来,见凤决正撑着头侧卧着等她,像条慵懒的美人鱼。
此时的内殿宁静隐秘,王才以殿下要小憩为由,将宫人们都打发得远远的。他俩没做王才以为的事,却可以谈些不愿为外人所知的小秘密。
纪千尘兴致勃勃地将几本医书摊开来,对照着安澄借给她的行医笔记,上面有几处折痕,还有她画的重点。凤决虽然不懂医术,看了半天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说,我的腿有法子完全复原,到时候,又可以习武了?这是真的?”他的神情似是将信将疑,却掩饰不了眼睛里流泻出的光芒。
他是个自幼习武之人,曾经,他失去了温情脉脉的童年,失去了唯一疼爱他的娘亲,除了皇子的身份,他一无所有。
没有经历过失去的人,便不懂得拥有的可贵。他为了拥有父皇的器重,拥有光明的前程,拥有被更多人尊敬的资格,多少个将明未明的清晨、多少个风起云涌的雨夜,那是富家子弟的温柔乡,却是他废寝忘食的角斗场。
他一身孤胆沙场凯旋,看尽了满目的疮痍和险恶的人心。他是朝廷的一把利剑,击退了凶残的星蜀人,而星蜀人也将他这把利剑变成了一块任人宰割的废铁。
他虽然没有真的瘫在轮椅上,可是,叫他放弃从小苦练而来的一身功夫,磨平了棱角,被人捏扁揉圆,他又如何甘心?
没有人能够真正体会,一个曾经轻功可与韩晋匹敌的人,如今成天地坐在轮椅上装残疾,那是怎样一种颓废得快要发疯的心境。
“自然是真的。”纪千尘研究了这些日子,她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她觉得可行,“只需每日针灸,辅以汤药,一定能好的。只是多长时间才能复原如初,奴婢还不确定,殿下可有耐心,让奴婢试一试?”
“你不是说,你医术不精的么?”凤决眼带疑惑,当初给他治过腿的太医已经算得上此中翘楚,尚且束手无策。若是凌修之来了,说有办法,他倒还可信一信,凌宝儿才多大年纪,她能有多少功力?
纪千尘打开小盒子,里面是针灸用的长针。“试试呗,反正你现在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过死马当成活马医?”
凤决几乎要气得从床上跳起来:“什么叫死马?你咒我呢!这种事,是可以随便扎随便试的么?你到底有没有学过?”
“当然学过的。”纪千尘一本正经地解释,“虽然是自学成材,可是,奴婢的爹可是神医,奴婢是对着他的医术秘籍学的,绝对错不了。学成之后,奴婢还施针试过,用隔壁王家的大狗试的,当场治好了它的呕吐腹泻之症……”
她蓦地住嘴住手,转着黑曜石般清亮的眼珠子小心翼翼地回头,就看见榻上横卧着的“美人鱼”已经笔挺地坐了起来,气得直鼓腮。
凤决素来是个阴郁、妖孽型美男,他若不苟言笑时,身边的人都怕他。纪千尘一向也是怕他的,见惯了他冷着眉眼的样子,乍一见他气得像壶开水,倒觉得有趣。
她原还想再解释解释,终究也服了自己那越描越黑的功底,舔一舔唇作罢,却没忍住,不厚道地笑起来。
她这一笑,凤决恼了,左右此刻无人,他径自穿鞋下床。“胆子大了是不是?还笑?你还敢笑?”
纪千尘扭头就跑,脸上笑意愈深。她跟了凤决这些日子,对他也有些了解,他气归气,真的发起狠来却不是眼下这副样子,所以她才敢跟他闹。
“殿下息怒,奴婢不敢了,不敢笑了。真的不敢了……噗,哈哈哈……”
她看见凤决鞋都没穿好就追上来了,因为鞋拖着碍事,他跑不快。纪千尘身姿灵巧,一味地绕着木桌转圈圈,他好半天也没捉住她。
凤决隔着桌子叫她停下,平时她很听话,今日却唬不住她。他穿着件松垮垮的中衣,赤脚趿着双软面鞋,魅惑的眼尾不知是气的还是跑的,又显了一抹绯红,说不出的勾人,那模样慵懒得失了威慑力。
半天追不上,他终于烦了,干脆把鞋随意地甩在一边,赤着白玉似的双足来撵她。纪千尘再跑不脱,几下被他堵在了屏风后的角落。
她手里还捏着根银闪闪的长针,凤决怕她不当心戳着人,一手攥着她的腕子把她的针冲着旁边,另一只手把她整个禁锢在怀里,不让她乱动。
“怕了没有?你还往哪儿跑……”凤决缓了口气,话没说完自己便先愣了神。
纪千尘在他怀中大喘气,实在是跑不过他,哪怕他如今用不得武也不行。她后背靠着**的墙,前面被他的身体压着,她自然地前倾,卸了力伏在他身前气喘吁吁。
“怕……怕了,奴婢真的跑不动了,要打要罚……殿下轻着点……”
她光顾着喘和讨饶,没留意凤决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也没意识到她此刻是怎样被他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那姿态又有多么暧昧撩人。
凤决是在榻上躺过,又跑下床的,一缕墨发散开了,搭在衣襟微敞的胸膛上。纪千尘又跑又躲地闹了半晌,亦是青丝凌乱,香腮泛红。
凤决只穿着件单薄的中衣抱着她,身子挤在一起,俩人的发丝也落在中间,纠纠缠缠。
作者有话要说:九点还有一更。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