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后生(2 / 2)
张花病急红了脸,粗着脖子吼道:“我管它嫌不嫌弃我?队长要不行了!!”他再一次重复重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汗珠洗脸一样地往下淌。
孙钊也没法子。张花病揍了它这么久,这头老虎都视若未见,他不能保证自己出马人家山中之王就一定给他面子……不,这个面子还是别给的好。
这说来也奇怪,从他们一开始混战,白虎就一直追着队长跑。除了他和张花病联手成功击中后腿那一次逼得它乱拍人之外,它怎么就对队长那么执着呢?
难道……这头畜生真的有灵性?
孙钊不禁打了个寒战。早年听人说过有些动物具有灵性,和人一样有智慧,这种成了精的畜生千万不能惹,它们一般都很记仇,能锲而不舍地骚扰你一辈子。
如果队长不是披着人皮的母老虎的话,那么这只白虎定然就是惹不得的精怪了!
正自孙钊心念百转间,他无意间暼到队长紧紧扒在不断晃动的虎耳边,远远看过去就像在和老虎说话一般!他不禁又浑身抖了一抖。
难……难道,队长也是精怪?
张花病受不了他天马行空的幻想,抓着他肩膀一顿猛摇,对着他耳朵咆哮道:“队长断了肋骨伤了手他快不行了!!!”
孙钊终于醒过神来面对现实,这时突然一团人影被狂力甩脱出来,直直从他们面前飞过,带起一阵剧烈的狂风扫过脸颊,“呯”一声撞在了铁栏杆上。
张花病扳住孙钊肩膀的手猛地停下,二人齐刷刷看向人影飞去的方向,张大的嘴巴被黄沙呛住都没有注意。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只有猛兽低沉的嘶吼声刺激着人的神经。白虎拖着无法动弹的腿,目不转睛地盯着倒在不远处的即恒,竟趴在地上匍匐着爬过去。
……恐怖的执着令孙钊和张花病顿时感到背后发寒,撒开腿跑上前去挡在队长身前,举着拔不出的配刀颤抖得无法自持,可谁都没有想过逃跑。
他们回头暼了一眼队长看他是否还活着,孙钊大着胆子伸手去探了他的鼻息--竟然没有气了!
他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哽咽着对张花病说:“队长死了,二少也死了,就剩我们俩了……”
张花病闻言脸色刷地惨白,可不等他有时间表示悲痛和恐惧,白虎已经近到身前了。他哆嗦着嘴唇出声说:“拼了吧,还能怎么办?”
孙钊狠狠吸了吸鼻子,胸口涌出视死如归的豪气来:“好!想不到我孙钊最后还是要和你死在一起,咱们不愧是十年的挚友啊!可恶!”
张花病皱眉不解地看向他,忽然就看到孙钊双目圆睁,仿佛遇到了极恐怖的事情般脸色发青地看着自己,他这才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正攀附着他的后背慢慢爬上来。
有滚烫又粘稠的液体顺着他脖颈流下,耳边听得一个因虚弱而低沉的声音说道:“把沙土弄起来……快!”
他被猛得一推,就在他被推开的同一时间,白虎猛得扑下,即恒强撑着一口气一跃而起,在虎牙连同虎爪齐齐撞向铁栏杆的那一刻又一次凭空消失。张花病就地一滚,顺手用刀鞘刮过地面,带起一阵尘土。他爬起来看到孙钊也被推向了另一边,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快把沙土扬起来!把沙土扬起来!”
孙钊与张花病多年的默契,二话不说抄起手边的刀就地一扫,一阵呛鼻的沙尘飞扬而起,□□鼻腔的同时也遮蔽了猛兽的视线。
二人如同坊间的绘画大师一左一右,时而交替、时而并行,用刀鞘在黄沙地上绘制着绝美的画卷。一时间,铁笼里沙土如天女散花纷纷扬扬。
白虎在一击扑空又惨遭“铁吻”后更是火冒三丈,一声凄厉的虎啸冲天而起,大地都仿佛为之一颤。湛蓝色的虎目充满血丝,逐渐变成殷红。它一定要将那个三番两次戏弄自己的家伙撕成碎片!
茫茫黄沙遮掩了那家伙的身影。在哪里?
“吼——”又是一声虎啸,在哪里?!
它怒火中烧,忽听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声:“傻大个,我在这呢……”
它猛一扬头,却什么都看不见。人的气味即使掺杂在黄沙里它也能精准地捕捉到,可是那家伙的气味却闻不到,什么都闻不到!
“吼——!!!”它又怒吼起来,头顶上传来的笑意似乎更深了:“跟你说别吼了,不过你帮了我大忙……我知道你在哪了!”
白虎猛得警惕起来,全身的神经都在瞬间绷紧。头顶上方传来一股强烈的杀意,那股令人战栗的力量连它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突然一道厉风犹如闪电破空而来,正中它的脖颈!
“吼——!!!”虎啸震天,比前几次更加凶猛,震耳欲聋,让忙于施展画技的张花病和孙钊都觉得站立不稳,大地好像真的在颤动一样。
白虎脆弱的脖子被一双腿紧紧钳住,霎时间呼吸不能,虎目圆睁欲裂,虎头却被一双手硬生生扳了起来,强迫它后仰。白虎通红的眼睛只觉得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金光,虎躯仿佛触电一般颤抖起来,强大的压力几乎要压碎它每一根骨头,连心脏都要被挤压破裂。
耳中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熟悉而轻柔的声音,仿佛穿越了重重时光跋涉而来,最终到达耳际:“好孩子,睡吧……”
它终于承受不住痛苦,视线中不断晃动的金光渐渐消失,最后沉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