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狡辩(2 / 2)
陆昭仁坐在红漆窗棂前正提笔写上几句,便听到府里一阵喧闹。
他听的脑子疼,执笔的手便是如何也落不下去了,高声道:“鬼宿!”
鬼宿听唤,无声走近了几步,低眉道:“王爷。”
陆昭仁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太阳穴,“外头又是怎么了,近几日这府上怎么总是闹哄哄的?”
鬼宿顺着窗外望去,又重新低眉道:“是那位新来的姑娘,听说是在为王爷准备生辰礼。”
陆昭仁面上懒懒的看了眼鬼宿,“她能想出什么稀奇玩意。”
“属下也觉得,不如王爷您亲自去看看?”
“也罢,便去看看。”草草地穿上了自己放置在旁的靴子。
院里围满了一群人,皆在惊呼,时不时传来赞许的拍掌声,当真是偌大的王府如同街市般热闹起来。
陆昭仁略略打量过去,一群人围在荷塘周围,不知是什么稀罕玩意吸引这么多人驻足停留。
他心下好奇,又恐觉自己亲自前去未免太过按捺不住,失了王爷该有的分寸,招了招手,“你去瞧瞧。”
鬼宿应了声,又呵斥了围在一群的家仆们。
看见来人,家仆们纷纷让开一条道,低眉颔首。
原来竟是那通向凉亭的地基被拆分开来,不再是曲径通幽的廊道,而是被拆成了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地基,每个地基之间皆是留了分寸相同的距离,倒不是笔挺而行,而是错落有致的分开来,比之之前的大气庄重多了些许的俏皮,的确适合观赏这满湖绽放的清丽荷花。
如此一来,若是想摘下荷花,也可顺手,夏季蛙、蝉鸣声,再配上此处,还真是风雅。
陆昭仁一眼就在人群中寻到了某人的身影,并步而去,来到她的身旁,“心思别致,若是这深夜而行,没了先前的明灯,该如何?”
棠梨闻声望去,这人今日难得脱下那矜贵的华服,只着了一件墨色常服,长发以玉冠束起,竟敛去了些许往日的凌厉。但说出的话依旧是叫人不痛快。
她没应声,却给了他误以为自己说的十分在理的错觉。
“这错落有致的地基虽别样,却也多了些许的危险,若是失足掉下,该如何?且不过几日便是本王的生辰宴,当日定是往来宾客络绎不绝,白日能寻,若到了晚间,又该如何?”
棠梨扬起手,她是实在受不了这人怎的今日聒噪起来便没完没了。
“你尽管放心,咱们晚间时候再定夺也不迟。别啰里啰唆没完了。”
陆昭仁迎上她的狡黠一笑的目光,这丫头十之八九又是有了鬼主意。眉眼弯弯的模样,晃的他心下一阵烦闷,冷声道:“你如今是愈发胆大,竟敢……”
“和你这么说话是吧。”她顺势接下他的话,又觉得这人似乎有千般面孔,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子又不知为何冷着脸,“真是难伺候。”
她也懒得去搭理,正好瞧见有人费力的端着盆栽,没有再理会陆昭仁,笑嘻嘻去帮人搬东西了。
陆昭仁皱了皱眉,回想起她方才最后说的话,也有些莫名的气愤,冷冷丢下一句,“真是不知好歹。”
鬼宿静静的跟随在后,冷寂的目光瞥向不远处正卖力帮忙的棠梨,一闪而过。
回到书房的陆昭仁,觉得甚是烦闷。就像是什么东西堵在了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杀了她!”
突然脑海中溢出这句诡异的话,惊的他环视了屋内一圈,并没有人在说话,那刚才为何……
近几日每每夜深人静,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探着他,如同阴司,冷冽迫人的目光仿佛就在他的身旁,可是他一睁开眼,安静的房中并未有任何异样。起初他以为是近几日连番操|劳出现了幻听,可方才那道声音愈发清晰逼人。
侍奉的家仆端来熬好的安神药,“王爷,太医开的药熬好了。”
陆昭仁紧拢的眉头愈发深邃,这难喝的药也不知还要喝上几日。取来托盘上的药碗,一饮而尽,舌苔溢出的阵阵苦涩当真是叫他半分的好心情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