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捡来的少年(三十)(2 / 2)
“……”胖桃难以反驳。他只能默默地?从自己毛茸茸的肚皮下,摸出一瓶营养液,一口气倒进鸟喙之中。
片刻之后,便做出了一块令牌。
“一瓶营养液。”
话刚落音,阿树就在袖笼中摸到了一块银质方牌。
她拿出来?,对着院门外?屋檐处挂着的灯笼,仔细端详片刻,一边嘴甜地?夸道:“辛苦小胖桃啦,桃桃真棒!”。
令牌的正面雕刻着一头凶兽的纹样,眼瞳处镶嵌着两块血红宝珠,看起来?似是血液在眼中流动,格外?凶狠嗜血。而令牌背面,则用?篆体刻着一个令字。
阿树兴冲冲地?往院内走,打算趁着顾临川还未回家?,先放到他的屋里。
可一只脚刚跨过门槛,身后却突然传来?顾临川的声音:“晚晚,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吗?”
阿树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浑身一僵,迈出的腿顿在半空。
而她的手中,还握着那块将要?被放到顾临川房内的令牌。
好在冬日阿树穿的斗篷足够宽大?厚实,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没有让顾临川第一时间就发现?她手上的东西。
阿树缓了口气,神态自如地?收回脚,另一只空着的手拉了拉斗篷的前襟,将自己的身体更要?严严实实地?挡住。
她转身看向顾临川,“小川,你去哪里了?”
顾临川扬了扬手中玉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之前粗心,不小心打碎了清神丹。南谷主心善,就给我重新配置了一瓶,方才正是去他的府上取药。”
听到顾临川半真半假的解释,阿树的心却微微一沉。
单从表面来?看,顾临川的解释很完美,挑不出什么错处。
因此,君一就算看到他和南谷主接触,甚至是进了同一间屋子。可他能看到的,只是顾临川取药,而非密谋其?他事情。
阿树知道,君一拿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了。
看来?还是得靠她手上这?块令牌。
可是顾临川已?经回到院子,她该怎么悄无声息地?将令牌放到他的房内,又不被他察觉呢?
阿树之前也没做过类似的事,一时之间想不到有用?的妙计。
顾临川默默看着,见阿树干站在原地?,眼神游离,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
他眼神微黯。
连天?上璀璨明亮的星河明月,都无法让他沾染半分光彩。
那双美目此刻似是无光,让人无法窥见白夜与希望。
今天?早上阿树来?过之后,他便在院门口设置了鲛人才能察觉的禁令。
只要?阿树靠近他的院子,他在十里之内的范围都可以感觉到异动,进而立刻赶回来?。这?样的话,就可以不让阿树白等他那么长时间。
但是,顾临川不傻,他也并非察觉不到阿树今日走之前的异样。
他知道阿树开始怀疑他了。
今晚她孤身一人前来?,甚至连平日里形影不离的暗卫也不在身边,肯定不是为?了来?和他闲聊玩耍的。
兴许是临时兴起吧。
顾临川目光微微下垂,眼底暗潮涌动,薄唇微微抿起,漫不经心地?思索着。
毕竟小姑娘这?么怕黑的一个人,连灯笼都没有带一个,肯定不是严谨缜密地?规划好了,才来?到他这?里。
顾临川缓步走到阿树身边,替她拢了拢斗篷的帽子。
言语温和地?商量道:“我屋里今日没有烧炭火,此时夜露深重,屋内更是一片寒凉。你身体不好,我先送你回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阿树看到顾临川靠近,紧握住令牌的手臂下意识往里缩了缩,然后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短促地?应了一声。
顾临川将阿树不自然地?举动看在眼里,但他什么也没说。
两人静谧无言地?回到阿树房门前。
屋内的蜡烛还在安静地?燃烧,在雕花的轩窗上映出绰约朦胧的光影。
银丝炭熏染的热气顺着窗格缝隙溢出来?,光是站在房门口,就能感受到室内的温暖和明亮,驱散了寒夜的寂寥,显得无比温馨。
顾临川看了眼屋内桌案上的蜡烛。
蜡烛是新的,刚才烧完了约莫一个指节的长度,说明距离阿树出门没多久。
他收回眼,垂头看向小姑娘的发顶。
“怎么了,今晚这?么沉默?”顾临川半开玩笑?地?问道,语气轻松,试图活跃气氛。
他仔细观察阿树的神情。
小姑娘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被寒夜的冷风吹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浑身上下除了一张雪白的脸,其?余地?方都被衣物裹紧,团成一个有些臃肿的圆团。
而这?种圆团软乎乎、呆傻傻的模样,倒是让顾临川十分喜欢。
真可爱。
他忍不住戳了戳阿树的衣服。
像是他之前在海里见过的一种胖胖的鱼,生气的时候会鼓起头部,再加上两颗圆溜溜的眼睛,又呆又可爱。
阿树默默抬眼看了顾临川一眼,她倒是不知道顾临川此时脑中的想法。
而是还有几分惊魂未定,暗自腹诽道:我能说,我现?在这?幅表情,是因为?被你吓到差点魂魄分离吗?
虽然顾临川投靠魔教之事已?经板上钉钉,但她方才想要?偷偷去放令牌的行为?,的确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举动。
一做亏心事,鬼就来?敲门。
门槛都还没跨过去,就被当?事人顾临川抓了个现?行。
她也太惨了。
今晚肯定是做不成事了,阿树打算明天?再想办法,就打发顾临川说:“我刚刚被你从后面突然喊了一句,冷森森的,真的把我吓得头疼。现?在只想回屋躺着休息,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临川听见阿树说头疼,关切地?问:“晚晚,你头疼吗?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阿树连忙摇头拒绝,她只是随口找了个理由,不想让顾临川进屋和她待在一块儿。
“只是夸张的比喻而已?,重点在于——我被你刚才的举动吓到了!”阿树鼓了鼓眼睛,瞪了顾临川一眼。
阿树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没觉得表情有什么异样。
但她生来?就长得一副花容月貌,肤白似雪,唇色娇艳欲滴。那双水灵灵的眼瞳,平日里光是轻飘飘地?瞥人一瞬间,就能让人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更何况此时阿树仰着头,漫天?繁星璀璨,尽数倾倒在她的眼底。
目似横波。
哪怕只是随意瞪了顾临川一眼,也叫他宛如身置蜜罐,恨不得将整颗心都交付出去。
背脊忽然窜起一股酥.麻,拖拽着将他拉入永无归途的漆黑深渊,沦陷在那狂暴的欲望深处。
顾临川忍不住抬手。
他的手很漂亮,指节修长,骨节分明。似是白玉精心雕琢而成,在月光之下更显得无上美丽。
而这?样一双手,正缓慢的,缓慢的,几欲抚上阿树的脸庞。
而就在同一瞬间,阿树垂下了脸。
她转过身,打算回屋去。
对顾临川压抑着的疯狂渴求毫无所知。
“晚晚,你明日白天?来?我屋里,我给你做酥雪糕吃,当?做赔罪,好不好?”
顾临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注视着阿树的背影,嗓音里满是期翼。
阿树的脚步顿了顿。
心道:机会来?了。
于是答应道:“好。”
她未曾回头,也就错过了顾临川此时的眼神。
那双眼睛幽深发光,似是一头饥.渴难耐的凶兽。
满眼赤.裸的贪婪欲望,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边缘,似乎轻轻一推,就要?冲破控制他的牢笼,恣意妄为?。
作者有话要说:顾临川:谁来推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