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婆媳(1 / 2)
曲昙桦足足愣了半晌,许是在猜测周玉雁是否知道她今日来此的真实目的。
但半晌之后?,她又释然一笑。
毕竟对?方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自己筹谋十步,对?方已经提前想到了一百步。
猜到就?猜到了。
曲昙桦又是一拜:“信口胡言,长公主千万不要当真,尤其?不要对?那个人说明。民女对?‘那个人’与长公主只有万分祝福,不敢有别的想法?。”
周玉雁露出为难的样子:“他这个人别的倒好,就?是记仇又有点小气。要我为你保密这句话也没?什么,只是日后?,曲姐姐可不要再与这些臭男人为伍来试探我了。”
曲昙桦由此确定,周玉雁是真的知道了。
她赧然一笑,与孟云娴辞别。
等到人走了之后?,算算时?间,那个人也该来了。周玉雁今日难得的没?有准备饭食,抱着一卷书一杯茶窝在茶室里。
蓝秧刚才被孟云娴支开,话未听劝,此番伺候在侧,气鼓鼓道:“那个曲昙桦怎么来府上了,她不会是来跟长公主您示威的吧?您从前在羌国的时?候,她都敢和羌王来往毫无顾忌,后?宫对?她和羌王之间的流言都传的满天飞了,现在您撒手离开,后?卫空悬,她还不趁机登堂入室取而代之?”
周玉雁看?的正尽兴,善意的提醒了她一句:“你说傅修宁听到你这番言论,照他那个敏感记仇又小气的性子,还容不容的下你呢。”
蓝秧茫然一瞬,立马改口:“不是不是!本就?是长公主先弃了那负心?汉,他要与谁好都是他的腌臜事,长公主已然遇到更好的,这些前尘往事,弃之如敝屣便是!”
周玉雁欣慰一笑:“孺子可教。”想了想,不免多解释了一句:“你这脑子,恐怕是和淳王府那个绿琪呆的时?间多了,来来去去都是那些陈俗滥调的宫廷阴谋深宫怨愁。这位曲姑娘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不要胡说了。”
蓝秧差点被口水呛到,她惊讶的凑过来:“长公主,您是怎么了?您不会也被那个女人迷惑,现在不仅不追究她霸占您的丈夫数年让您被冷落,还要祝福她和羌王吧?完了完了完了,您肯定也被蛊惑了。”
周玉雁斜了她一眼,懒得理她,继续看?书。
可是看?着看?着,她又有点出神。
今日曲昙桦登门,做出一副痴情女为情郎委曲求全的样子,换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恐怕都要扬眉吐气的将?过去数年受的委屈和侮辱还回去,再将?她与那个男人捆在一起?骂一顿。可是如今她对?邬哲别说是厌恶憎恨,就?连想一想都没?工夫。曲昙桦这番姿态,无非是想试探她心?中是否存着对?他们的怨恨。
如曲昙桦所说,此次战役有细作搅和,细作身份未明,恐怕今日会面之前,自己也在她的怀疑名单之内。
一番坦诚,曲昙桦能确定她心?中没?有对?他们二人那些过往的怨恨,甚至已经有了新的心?上人,便有了第二重试探——
霍昂一在昭王殿下的事情之后?,被明氏看?重,也被明太后?重用,是近几年来爬的最快潜质最厉害的朝中新贵。霍家兄弟与昭王妃孟云娴关系不会断,昭王周明隽与曲昙桦同?为曲氏门人,曲昙桦又与霍家兄弟和孟云娴是结拜的姊妹。所以曲昙桦的立场十分的鲜明。
回想傅修宁几次的任务,都和这个霍昂一有点联系,两人不像是因缘际会凑在一起?,从他们处理农具案一事,和后?来粮食选种前往各州县选试验田开始推广,再到傅修宁善做主张调兵遣将?,霍昂一应对?游刃有余妥善善后?,足以见得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
所以傅修宁很有可能和霍昂一暗中有来往,甚至十分熟稔,这样一来,他自然与曲昙桦搭上线。
说不定他这次突然调转方向前往羌国援战,是早就?部署好的一步棋,至于这当中有多少筹谋和准备,她便不得而知。
曲昙桦这个人,若非自己亲自试探了解,自然不会轻信谁。大?禹将?她送出去和亲,羌国又不曾善待她,恐怕说她为了搅乱两国安宁来报仇,不惜在国家安危的问题上不便黑白曲昙桦也信。
傅修宁这段时?间风头太盛,之前外?界又有流言,说淳王府是傅修宁平步青云背后?的推手,将?她和傅修宁的关系说的十分不堪,曲昙桦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一番做戏,意在确定她和傅修宁之间究竟是男女真情,还是她为了昔日旧怨,利用这个所谓的‘心?上人’筹划的阴谋。
可是傅修宁这个人并不笨,连她都看?得出来曲昙桦的态度,没?道理他察觉不出来。以曲昙桦今日的做派,周玉雁一点也不怀疑她登门试探的事情,傅修宁是知情的。说到底,他也是个听不腻情话的,又或者?这段情意来的太突然,又定的太不稳当,他更愿意瞧瞧当有人试探她,将?道理大?义?摆出来的时?候,她是什么态度。
起?先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周玉雁觉得有点可笑。
她所见的男女之情里,即便是周明隽对?孟云娴的一片深情,也并不妨碍孟云娴在最初之时?生出彷徨茫然之感。这世道总是偏向男子,所以患得患失,忧愁怨怼的那个往往都是深居闺阁的女人。何曾见过一个男人在感情上小心?翼翼多方试探,躲在暗处沾沾自喜的?
所以说,男人别扭起?来,当真没?有女人什么事儿了。
面前的书忽然被拿来,周玉雁抬眼便瞧见沿着矮塌边边坐下,正扭头看?着她的傅修宁。
周玉雁动动鼻子,闻到了一股酒味。她嫌恶的后?退:“喝醉了?”
傅修宁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是清明的状态,这是她第一次见他醉眼迷离,仿佛下一刻就?要开始发?酒疯的样子。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周玉雁自认为有先见之明想逃逃离此处之时?,傅修宁一个猛扑,将?她牢牢的压了回去,手脚皆被扣住。他喟叹一声,将?脸贴在她的心?口,闭起?眼睛仿佛在享受。
周玉雁知道他会武功,身手还很不错,知道这样跟他对?着干是很不明智的。
“你……要不要先醒醒酒?”
傅修宁半分不动,像是没?听见。
周玉雁无声苦笑,放软了语气:“你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来气。若是累了就?好生洗漱歇息,在这里灌我酒气算怎么回事儿?”
他似乎动了一下,然后?才慢吞吞的撑起?身子,一只手直接放在她的心?口:“哪里喘不过来气?这里?还是这里?”他的手大?有胡乱游走的趋势,周玉雁一把按住,又将?他的手按回了心?口:“你老?实点!”
傅修宁非但不挣扎,还很享受,老?老?实实的不动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温声道:“你也就?这时?候喘不过气,可知我每回看?到你,都会喘不过来气?”
周玉雁快被他信手拈来的甜言蜜语腻的泛酸水了,她将?他的手打开,撑着矮塌坐起?来:“出去自己醒醒酒再回来。”
傅修宁看?了她片刻,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乖乖的坐正,认真又严肃的解释:“我没?醉。”
周玉雁就?差没?把嘲笑写在脸上:“若没?醉,就?是借酒行?凶,你一个大?男人,轻薄女子还要靠着酒劲儿,不觉得羞耻吗?”
傅修宁挑眉:“轻薄?”
未免他继续这个话题再胡来,周玉雁正色道:“喝了酒就?早些回去歇着,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傅修宁看?出她不愿继续刚才的话题,弯唇一笑:“心?里高兴,想你了。”
周玉雁明知故问:“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高兴?”
傅修宁笑着说:“遇见你。”
她仍是忍不住笑了。
傅修宁看?着她笑,眼里的笑意也更加深刻。
其?实曲昙桦的事情,并非是他有意试探,只是自从她在那晚说了那些话之后?,他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那种处在极度的幸福之中,有些不确定今夕何夕的茫然和虚无感,促使着他不自觉的想通过旁人来证实一番这种幸福的真伪。
明知曲昙桦有意试探,也担心?这事情会惹得她不高兴,可是还是没?有阻止。
从曲昙桦口中听到她说的那些话时?,他竟抑制不住的笑了一个晚上,酒局未散,他已经被霍昂一赶了出来,扬言再多看?他一眼,他这个孤家寡人饮酒都似饮醋,喝不下去了。
他如今官运亨通,御前得重用,何曾被人这样赶出席面过?
可是心?里也不恼,就?这么慢慢的走着,明明没?有怎么辨认,还是来到了淳王府,找到在茶室的她,想借着酒意腻一腻。
“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他握着她的手,好声好气的求道。
周玉雁好奇:“你还有要麻烦我的事情?”
傅修宁挑眉:“那是自然。”他在她手上一吻,温声道:“近日忙于公务,其?他时?候又总想着你,实在鲜少有时?间陪伴母亲,不知能不能麻烦你,接下来得了空,代我去陪一陪母亲?”
花氏?
周玉雁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就?忘了,淳王府如今已经是人丁凋零,可是傅修宁却是身在一个盘根错节的大?家族之中,他不仅有父母,还有叔伯兄弟。
她自己做决定惯了,与他定情就?直接定了,却疏忽了他府中的二老?。
见她眉间似有忧愁,傅修宁立刻猜到她的心?事,安抚似的捏了捏她的手:“不要胡思乱想,母亲很喜欢你。她在府中一直孤清得很,父亲又不是一个善解风情之人,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令她劳心?劳力。但凡我有个妹妹能陪着她,也不必劳烦你。”
他将?姿态放的很低,又将?她的顾虑都打消,周玉雁略一思索,并不追问他这样给她派发?任务,自己又要去做什么,爽快答应:“好,交给我就?是了。”
傅修宁笑了一下,低声道:“你不要担心?,母亲与旁人不同?。”
周玉雁赞同?的点头:“这是自然,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