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摊牌(2 / 2)
昇阳没说话,她低垂眉眼,也把玩着一只光溜溜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傅修宁了然,点点头:“看来郡主的确不喜欢欠人情,下官窃以为,以郡主之能,要找一个可驱使办事之人并不是难事,只是恰好见到下官,觉得可用,并非必用,顺手罢了。既然如此,下官就不打扰郡主了,告辞。”
他起身对着昇阳一拜,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昇阳的声音传来:“傅修宁。”
傅修宁刚刚碰到门栓的手顿了一下,等着她的下文。
昇阳:“刚才你明明白白的说过了,你知道所谓的‘山匪’来历不简单,足见你洞悉敏锐之力不可小觑,是本郡主错看了你,将你想的简单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我打个赌?”
打赌?
傅修宁心头一跳,转过头望向茶室的方向,只看到屏风后那个模糊的身影。
“看来是有兴趣。”昇阳弯唇一笑。
“我们就打赌,若是傅大人能将此事给查个清楚,顺利解决,本郡主自当亲自登门,拿出十足诚意请傅大人帮一个力所能及的小忙,欠下这个人情,稍后傅大人尽可能提要求来让本郡主偿还人情。”
话音未落,已然伴随一声嗤笑。
“郡主为何会觉得,下官愿意大费周章做这么多事情,只为让郡主欠一个无聊的人情?郡主的人情很值钱吗?”
“值不值钱,等欠下后你自然知道。”
她语气轻快:“我不过是兴血来潮,又觉得这兰台令史平日里也不怎么忙碌,闲得很,所以才想和傅大人打这么一个赌。”
她自屏风后走出来,华服曳地,端庄清雅,明眸中带着戏谑的神色直直的看着他:“赌与不赌,全凭自决。”
傅修宁眼前只见门板上镂空的花样与隐隐透过光的窗纸,深褐色的眸子里涌动了无数的情绪,却都在最后归于平静,好似从未有过波澜。
“郡主一直都没有说,想要让下官帮什么忙。”
昇阳“哦”了一声,低声道:“就是一些关于孩子的小事。听闻傅令史从前在族学中出挑无二,若是能有傅令史代犬子引见几位族学中的先生,让他们收犬子为徒,令他可以顺利入族学旁听那便再好不过了。”
傅修宁转头看着她:“就为了这件事情?”
大禹的族学乃先皇设立,凡在京贵族官宦子弟,又或是得了恩泽能入京求学者,都可以通过考试顺利入学,得到整个大禹最好的教导。
因此,这入学的考试非常的难,且同时囊括了文考和体考。
但是也有例外。
族学中有得皇上亲邀教学德高望重的先生,只要是这些先生门下的徒儿,可以免试进入族学。曾经有先生的家门都快被踏烂了,只为了被他收作门徒,可直接入学。可越是这样,先生们越是不会轻易的砸了招牌,直到这几年,先生们私下的收徒考试比族学入学考试还刁钻,才稍稍抑制了一下这种风气。
傅修宁年少有为,在那些年里没少得到这些名师的知道,翟泽并非没办法凭自己的能力考进去,可是一来他的性子离经叛道,什么道理都能歪着来说,二来,辅佐他备考,昇阳就要将精力分在他这处,难以去做别的事情,多有不便。
所以,她希望傅修宁能帮翟泽入学。
傅修宁的眼神不偏不倚的望着她,这让昇阳的心里生粗一股很奇怪的感觉。
并非没有遇到过对她心存偏见之人,可是这个傅修宁。
当真是最奇怪的那一个。
他好像藏着很多秘密,总会流露出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昇阳从小到大阅人无数,什么优德劣品都交过手,久而久之,无论什么人,三言两语之后总会多少了解一些,或者说能探得一些心思。
唯独他,是个看不懂的难题。
所以,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傅令史将这件事情看的多微不足道,于我而言,是大事。”
傅修宁收回目光,垂眸看着已经被拉开,歪歪倒倒斜别着的门闩,再抬起头时,他眼里多了一道莫名的神采与笑意,好像在那一瞬间决定了什么似的。
“三日之后,下官领公子入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