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算账(1 / 2)
这段时间海豚台的日子不好过,从上到下莫不是人心惶惶,纪委的人来了不知道多少趟,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自己。
在这一行里谁没有个小辫子的,也没有透风的墙,把柄在人手?中?,总是要低头?。海豚台所有的项目都受到了阻碍,甚至可以说极其不顺。
已经递上去的节目备案被彻底打了回来,说什么?都不让播;排播的剧也被上面?挑了毛病一会儿?不符合主旋律一会儿?就是今年的古装份额已经播完了。
拿不到备案就要开天窗,请来的嘉宾们?一个个档期都是规划好的,断然没有节目组放嘉宾鸽子的道理。台长急得团团转,一夜之?间白头?发似乎又多了些。
他也不是个傻子,必然是不知道后面?惹到什么?人了。快退休的五十多岁的人,求爹爹告奶奶一层层口风探上去,才知道原来是踢到了铁板。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李导猛地砸吧砸吧嘴里的烟,三?角眼阴恻恻的:“老周,你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
“嗐!你可别怪我!”台长痛心疾首地拍大腿,颇为头?痛,“我都和你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注意分?寸把握尺度!你就是不听?我的,这回总算是遇到了硬骨头?了吧?!”
“这么?多年交情了,我给你指个明路,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找找那个江小子,说到底这个事儿?还是不因他起的。你把他说通了,这道坎儿?你也就过去了。”
李导阴沉着脸,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不过这世上愿意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还是多的,僵持不过几个小时,微博上一直装死的节目组终于有了动静。
【极限大挑战:一封道歉信[图片]】
除此之?外,节目组导演也亲自下场转发微博,亲自@江逾白道歉。然而因为这种?毫无诚意轻飘飘的道歉实在是来得太迟,以至于网友都没买账。
【哎哟喂,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寻思这也没天降红雨啊!】
【道歉就能揭过?那我打你一耳光再?和你说对不起吧[微笑]】
【我真是奇了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以为江江会和你和解吗?节目组终于低下了您高贵的头?颅吗?】
【哈哈,给大家说个好笑的内部消息→道歉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因为被外界施压顶不住了,再?不道歉服软海豚台要拉闸啦!】
这条号称内部消息的留言立刻吸引了无数吃瓜网友的目光。
【能搞动海豚台?几个菜啊,喝成这样?众所周知海豚台的背景出了名的硬】
【只有我比较好奇到底是谁在搞他吗?为啥啊?】
【好奇原因+1出手?总得有个理由吧】
【能搞动海豚台这是什么?铁板,瑞思拜[跪了]】
【容我小声?BB一下,是不是因为JYB啊?】
【emmm虽然jyb真的挺惨的但是还是不要这么?登月碰瓷了叭?这么?说也未免太给自己贴金了】
网上众说纷纭,江逾白这边却是一无所知,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医院里养病。
江逾白彻底清醒出了ICU是在三?天后,他被移到了普通病房,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他和他的先生?当起了病友,同住一间病房。
江逾白能下地的第一件事,就是强行推着自己的床去贴商牧野,拼成了一张简陋的双人床。
男人恹恹靠在床头?,神色晦暗不明地打量他半晌,到底是没说出拒绝的话?,不过他也没给江逾白好脸色。
商先生?一向涵养颇佳,鲜少发这么?大的脾气,可见这回他着实是气到了极点。
先前江逾白在ICU住着的时候,顾念着人还在生?病,商牧野也没发什么?太大的脾气,这会儿?没良心的小东西出来了,自然就是该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他足足两天没和江逾白说半个字,对于江逾白的示好一律拒绝。
不管对方怎么?讨好求饶,他都只当成空气不存在,通通无视。
“先生?。”江逾白拉长了调子软绵绵地央求着身边铁面?无私不动如?山的商先生?,虽然脸色仍是苍白的,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是亮晶晶的。
商牧野半靠在床头?,因为心脏的缘故没办法平卧,这会儿?还正在打点滴,他面?白如?霜,不见一丝血色,微抿的薄唇是一层均匀的淡紫色。
闻言,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阖着眼养神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有眉心深了几分?的折痕泄露出几分?端倪。
江逾白这两天闭门羹吃多了,而且他自知理亏,也丝毫不气馁,反而在商牧野身边盘腿坐好。
他拉过男人的手?,摩挲着对方玉竹般白皙修长的指节,低着头?老实得像只缩头?鹌鹑:“先生?……我错了。”
男人神色淡漠,根本没有理他的打算。
“对不起嘛……”江逾白悻悻轻挠对方掌心。
下一刻就手?里一空——商牧野把手?抽走了。
江逾白顿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又抬起头?看了看面?沉如?水的商先生?。
恰好对上了一道凌厉的眸光,视线在空中?交汇,江逾白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他能感受到这样淡然却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正在审视着自己,仿佛X光般将自己浑身上下里里外外看了个一清二楚。
良久,身上的压迫感才一轻。
江逾白如?释重负地长出口气,还没等他缓过来,就被商先生?似笑非笑的神情惊了个半死。
“说说看。”男人垂着眼,八风不动,喜怒难辨。
“啊?什么??”这是这两天以来,商牧野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江逾白如?闻天籁,睁大了眼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男人挑了挑眉,眸光微闪,一言不发。
江逾白顿时反应了过来,他当即老实得不行,认真无比地低头?认错:“我不该擅自做决定。”
“什么?决定。”商牧野语气不咸不淡,神色淡漠,却叫人愈发心虚。
“就……就是……”饶是江逾白自认演技已经进步不少,非昔日可比,但面?对着目光如?炬,心细如?发的先生?,他还是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
甚至一说到这件事,江逾白的脸色都变了几变,这会儿?他也没了讨好卖乖的心思,整个人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本来这几天就清瘦了几分?,这会儿?宽松的病号服挂在他身上愈发显得他裸|露出的手?足关节细瘦伶仃。
不动声?色地扫过头?顶那缕因为没有打理最为固执翘起来的发梢,男人的眸光暗了暗,他按捺下心头?升起的温软,语气还是一贯的沉稳自持:“是什么?。”
江逾白抖了抖,目光飘忽地从男人线条优美的喉结游离到形状清晰的锁骨,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不该不问您的意愿就捐……心脏。”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两字声?如?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