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祸引麒麟(1 / 2)
褪去华灯嚣闹后的夜,静谧得有些寂寞。
此刻的淮卫城,灯火阑珊,看似幽然凄清,却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冷沉得极为诡异。
淮卫城,伴山而立,北面的山峦下,有一条宽约三十米的江河。此时,江水迤逦,悠悠渺渺地流向不知名的远处,最后与夜同色。
天上的星空被乌云遮住了大半,黯淡的月光中,漆黑的夜幕像是一张巨网,密密地遮盖住淮卫城后的整座山峦,白茫的雾气弥漫在山野林间,隐隐之中,依稀可见一条自江河中分流出来的小溪直直地延伸向山峦的深处。
不知何时,天上的乌云又渐次淡了下去,月儿,悄然地露出了半张脸,好似在偷窥着深山里的某处。而突来的风,则带着江水的湿气,呼啸着吹上山峦,穿过密林,最后吹进了深山之中的一片荒园。
暗夜凄迷,忽然,一道剑光猛地划破夜空。
“嘎,嘎……”
受惊的乌鸦倏然飞离,展翅时拍打在枝叶上的声音伴随着它们的啼鸣在深山之中不断地回响,这样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的森冷而又渗人。
循着剑光的方向看去,只见四道人影立在屋脊之上,犹如幽灵鬼魅,四周弥漫着嗜骨的冷凝之气。
在此四人的脚下,是一处不知荒废了多久的院子。
院子里,杂草遍地,足有半人之高,即便如此,凄冷的月光下,还是可以看到数十道黑色的暗影藏身于杂草之后,若隐若现。
此时此刻,院子里异常安静,静得令人心慌莫名。
在院子中央,只见一男一女冷然而立。
男的,冷俊非凡,他手中的剑显然在方才已然出鞘过,无形的剑芒缭绕于剑鞘之外,还未全盘散尽。
他身边的女子,一袭红衣冷艳凌然,清艳绝美的容颜,双眸冰凉透彻,浑身亦是寒气逼人。
从他们身前到前方断垣下的杂草被尽数压断,可以看出,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至少击退过一人,强劲的内力逼得那人直直地后退,半人高的荒草折断在那人的身下,形成了一条不明不暗的小道。
静,依旧很静!
整个院子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之声,诡异而又骇人。
突然,断垣处,一道黑色的人影缓缓地自地上爬起,浓郁而狰狞的杀气透体而出,几乎凝成了实质笼罩在整个院子中。那一身黑暗的杀戮气息,冰冷无情、残忍嗜血,令人不由地心惊!
红艳的身影悄然地挡在原本站在她右侧的男子身前,她缓慢地抬起头,望向屋脊之上那道唯一的白色身影。她的眼眸里,无波无纹,无怒无怨,甚至无冰无寒,却是锐利入骨,让人不能忽视。
“你,究竟是谁?”她的声音清冷却平静,暗藏着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探究。
白影未动,只是漠然地立于屋脊之上。
他的身体四周始终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加上他的脸隐在斗笠的暗影里,令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只能隐约看见那双深暗的眼眸里闪烁着黑曜石般的光芒,仿佛幽冥之火,令人心生寒意。
见他并未回答,她清冷的声音冷意森然,荡着水漾的双眸含了浓烈的杀机,“阁下如此大费周章地将红衣引来淮卫城,想必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出现冰凌诀,可是还有……那传闻中的血麒麟?”
话落,风起,扬起她那一身红艳似血的长裙,摇曳得异常诡艳,就像是在地狱里盛开的彼岸花,慑人心魂。
白影微微一震,夜空里,他的脸缓缓地转向她。
虽然隔着夜色,她却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的眼在这一瞬分外得璀璨灼亮,如同已然锁住猎物的烈豹之眼,让她全身不禁一紧,几乎无法动弹。
白影依旧未发一言,就在她沉思之际,他脚下一动,只见一道白光忽地闪过,睁眼再看时,他已轻巧落地,风吹动,白衣随风飘荡,尽显狂狷姿态,此刻的他,仿佛是降世邪魔又似来自九天之外的神者,教人望而生畏。
“红颜修罗浴红衣?”斗笠之下的薄唇微微一扬,却是带着嗜血的味道,男子的声音疏离而冰冷,“当年的寒雨夜,如今的浴红衣,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他的音色里透着一丝怜悯,一丝玩味,“呵,有趣。”
红艳的身影陡地一怔,随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声音却是没有温度的清冷,“原来阁下认识当年的寒雨夜。”
水逸君,他所认识的,是三年前失忆后的她,还是……
失忆之前的她?
“不知~阁下与骥陵古家的古流风是何种关系?”悄然地握紧左手,她冷冷地看着他。
忽而,她再次勾了勾唇角,似笑,又非笑。
古流风,这个最近在梦境里经常出现的名字。他,与那愁阙扇的主子,可是同一人?
不管如何,若有机会,她也该前往骥陵一趟了。
“古流风?”微提的音色似是有些讶异,沉默了片刻,他不动声色转过身,目光仿佛落在了屋脊上的某人身上,“不知姑娘提到此人是何用意?”他森冷地低语,把‘此人’两个字说得像是即将毁灭的前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直保持沉默的龙腾玥冷然出声,随即悄无声息地自寒雨夜的身后步出,紧接着,将她护于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