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万字遗书(1 / 2)
且说当日白盏辛攻下皇城、稳定了局势。翌日一早,朝廷上下文武百官统统被召请进宫,抗旨者,就地处斩。
佟司佟梧彻夜未归,佟府上下如坐针毡。
待圣旨到达佟府,佟萧与佟伊二人,便被一众士兵“架”了出去,直抵皇宫。
一路上,遇着同样被“架”着走的朝堂好友,还要在空中相互寒暄:
“贵安啊?”
“家人具安。”
有平日里不对付的,如今大难临头,一齐被扛着入宫。于两士兵肩上对视一眼,大老爷们间泪眼婆娑,哭得跟个娘们似的。
此次朝会内容,直至夕阳西下,也未曾流出半点音讯。
绑声四响,佟萧、佟伊更是彻夜未归。
全京城都在惶惶不安的时候,有一个人,最惶惶不安。
佟陆陆一回夏至院,便将“保命宝典”翻将出来,细细对日期。
如今这江山易主,较之《东秦》中所著,足足提前了半年,全因白盏辛与邹曲临战况比《东秦》激烈,白盏辛以原书中快两倍的速度拿下了邹曲临。
咬着指甲,佟陆陆思索一番。
一想到大好的春光即将一去不复返,心头就揪痛。
她将早前准备好的一沓纸拿出来细细整理,压成册放在显眼的位置。
这是佟陆陆之前闷在家里憋出的极冗长、全是废话的万字遗书,自认为字字珠玑,还劝说爹爹娘亲要尽快将二姐姐、三姐姐嫁出去。
信中有言:邹曲临如今虽战败被俘,但新帝爱才,终会将其收入麾下,故而三姐姐可嫁予邹曲临。如今江山易主,小六因知晓自身命运,不得连累家人,更不想屈服。小六不孝,决意离去,望爹爹娘亲珍重。
她还特意准备了一封信给三姐姐,也放在一旁,均是祝福她与邹曲临之类的话,要她保重身子。
“你要走?”
韩澈如今也十五岁了,比佟陆陆高出一个头。
他斜倚在门框上,嘴里叼着香草,多年的痞里痞气依旧洗不掉,“我跟姐姐一起。”
“当然了,你不跟我一起,我怎么走。”佟陆陆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已久的盘缠干粮,利落将包袱背上。
春枝被唤来,见此情景大骇,“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春枝,咱们先离开,其他什么事儿路上说!”佟陆陆拉住春枝,却被对方反制。
春枝哭道:“小姐,您这是要离家出走?小姐,你可不能再这么闹了,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
“我也是不得已,快快快趁着天还没亮一起走,别磨蹭。”
“小姐!”
春枝“噗通”跪下,拽住佟陆陆的裙角不放,“你若走了,大夫人岂能安心,届时日日以泪洗面,如何安度后日?”
“哎呀娘亲不会怎么样的,你若不走,我就要走了,我才不要在皇宫养老呢!”佟陆陆气急直跺脚,连忙将春枝拉起来,“春枝,咱们就当去环游东秦,溜达一圈不就回来了吗。”
春枝无奈,只抽泣不停,“若小姐执意要走……春枝亦走。”
三人最终达成共识,韩澈背着春枝跳墙,佟陆陆背着包袱,依然如猴般灵活,只几下就上了树,一跃上墙,吱溜由外滑下。
自由就在眼前!
自由在向她招手!
佟陆陆极度兴奋,为自己要逃离命运明着乐呵。
月夜里,万巷无人的京城,独她边走边跳,边跳便跑,一路嬉笑,像个二傻子。
韩澈与春枝跟在她身后,一个跟着笑,一个跟着哭。
她佟陆陆的春天,来了!!!
“哎呀!”
太过兴奋的佟陆陆猛地一头撞上个柱子,一下被弹开,跌坐在地疼得屁股开花。
她忍痛揉肉,被韩澈扶起,忿忿瞪过去。
这柱子是个黑衣之人,他浑身上下遮的严实,仅有一双眼露在外面,像个抢银行的。
“你丫的不长眼啊!刺客还是小偷啊,弄得跟皮蛋似的,怎么一点职业修养都没有,横冲直撞!”
横冲直撞的分明是你吧!
那黑衣人无语相对,只站定向她使眼色。他觉得自己眼里一番“环公子上下三年奋斗发家史”,已统统确切地传达给佟陆陆了。
佟陆陆皱眉别头,屏蔽万千信息,只觉这人不仅头脑有毛病,眼睛还不好使。
她欲带着二人绕开,那黑衣人忽一手攫住她的肩,烤乳猪一样将她拽起来翻了个身,扛上肩就要带走。
韩澈旋即回首,一手抓住黑衣人的臂膀,黑衣人神色一凛,二人竟激烈打斗起来。
佟陆陆惊奇:感情韩澈这小子平时小打小闹均是让着她的?
她身边的人,怎么都喜欢隐藏武功啊。
打着打着,黑衣人跃上屋顶,韩澈跟上,二人便一会儿楼上打,一会儿地上打,一会儿飞在空中打。
佟陆陆被转来转去,头晕目眩,直呼想吐,“别打了别打了,我回家还不行么……”
韩澈拽住佟陆陆的脚,将她拉下,那黑衣人又用手臂夹住佟陆陆的头,一时间僵持不下。
“大兄弟,大兄弟,头疼,我把手给你行不。”佟陆陆连忙将双手交付给黑衣人,疼得龇牙咧嘴,“大爷的,疼死本小姐了!”
只当自己是被埋伏了,佟陆陆暗自叫苦。
可这世上谁会埋伏她?这黑衣人抢她一个弱质女子作甚,难不成她俩有仇?
二人不停,必得争个输赢,黑衣人非要把佟陆陆带走,那方向像是佟家。没错,这丫的要把她带回家。
韩澈不让,“放开姐姐!否则我定不饶你!”
佟陆陆哀嚎:“你俩都放开吧,我求求你们了!”
“住手!”佟陆陆哭唧唧地睁眼,正对上一队人马,领头的是她爹爹,说话的是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