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63(1 / 2)
东玉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是关念薇那位叛逆的姐姐林胜男的话,光是那一头五彩缤纷的头发都够她在自家母亲的手底下死一百回。
“这样的设想,除了我死路一条,没有第二个结果。”东玉十分现实地说道。
关念薇见她居然分析地这么认真,不由得愣了一下,失笑道:“你到底是天后娘娘亲生的,她老人家再狠也不至于要你的命?”
虎毒不食子,何况天后娘娘也不毒。而且不论出了什么事情,总还有个真正明事理的天帝陛下在约束她。
关念薇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拍着东玉的肩膀让她自信一点,怎么说都是从天后娘娘手里头活下来的神二代了,说话可以嚣张一点!
东玉敛声看着她,忽然就自己接上了这一条脑电波,直接开口问道:“念薇,你觉得我是你的胜男姐姐吗?”
关念薇推了推眼镜,笑道:“我也算是合理猜想,大胆假设?”她仔细地观察着东玉的每一个表情变化,放柔了腔调,问道,“你不希望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吗?”
她很期待东玉的回答,希望或者不希望,如果是后者,那她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跟她提起这件事,就让她们之间的救命之恩成为一个秘密。
如果是前者......她私心希望是前者,这样的话,她就能有勇气有底气让东玉解开被封锁的那段记忆,让她重新想起曾经的小念薇。
东玉目光下落在关念薇的脸上,她能感受到她的期待,她期待她是,也期待她的答案是“希望”。
东玉缓慢地握住了她的手,放轻了声音,如她所愿地说:“希望。”
关念薇笑道:“你是不是看我太期待了所以在哄我高兴?”
她真的有点怀疑是自己表情过于期待才让东玉顺着她的心意走,想到这,她忽然低下头用手挡住了脸,接着说:“我要听你自己的想法。”
捂住了脸,她就看不见她的表情了,也就能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幼稚的想法,更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举动有多幼稚。
但不论她做什么,在东玉的眼里都会自动转化成“可爱”或者“可爱翻倍”,东玉看着她的眼睛里满满地写着对她的喜欢,心里头忍不住问:为什么她的念薇会这么可爱?
真是可爱得让人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哪也不许去。
东玉俯身靠近她,轻声说:“我没有哄念薇,我的确希望我是念薇的救命恩人。”
关念薇放下手,缓缓地抬起脸看向她,猝不及防地就掉进了她温柔的眼神里,她说:“因为这样的话,我就更有理由把念薇留在我身边了。”
救命之恩,总要留下来报答的吧?
关念薇的眼睛里慢慢地浮现出几分笑意,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很喜欢东玉对她说的这些话——不论是情真意切的情话还是一本正经的直球,只要是东玉说出来的她就喜欢。
既然如此,关念薇决定让她直面一下黑历史了,就小小地面对一下,不高兴就再锁起来。
关念薇扶住她的肩膀,笑眼弯弯地说:“既然我家大公主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东玉:“?”
“你曾经锁过一段记忆,那里面有我,也有一点让你不高兴的因素存在。”关念薇向她坦白后,又反握住她的手,认真温柔地说道,“我私心希望你能解开看一看,不过如果你解开以后不喜欢这段记忆,我们就再重新锁上,并消除现在的对话记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
东玉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我锁过记忆?念薇怎么知道的?”
关念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凑上去主动地亲了亲她,用亲亲热热的吻让她心软:“这个不重要,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东玉圈住她的腰肢,自己抓到了重点:“念薇的意思是,我就是林胜男?我封锁的记忆,就是林胜男的记忆?”
关念薇坐在她怀里,淡定地扶了一下眼镜:“嗯。”
东玉沉默了,片刻后她非常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那我是怎么从我母亲手里活下来的?”
她母亲看到她那头叛逆炫彩的头发居然没有气到打死她吗???
母亲大人脾气变好了???
关念薇忍不住在她怀里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说道:“那你自己解开那段记忆看看你是怎么从天后娘娘手里活下来的?”
“父亲大人一定功不可没。”东玉冷静地说。
关念薇点了点头:“嗯,我家大公主真聪明。”
在解救无辜神二代的事情上,天帝陛下的的确确功不可没。
天帝陛下英明!
东玉看了看她,又收回视线,静默了几秒之后,终于妥协:“好,我解开看看。”
她说完后,抬起左手,两指并拢点在自己皮肤莹白的眉心,闭上双目,静心在神识里找寻被自己封锁的记忆。
关念薇从她怀里起身坐到一旁去不敢打搅她,屏息静气等着她施法结束,解开那段被封存在记忆最深处的过往。
那段过往里有一个一直渴望和她再见一面的小女孩。
关念薇眼中的眸光带着掩藏不住的期待莹莹闪动着,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东玉一个人。
她等着一天很久了,从东玉答应会帮她找林胜男的那一秒开始。她期待能和林胜男再一次重逢,能骄傲地告诉她自己没有辜负当初的约定做了一个善良的人。
她还设想过很多次和林胜男重逢的场面,她想过很多个开场白,是该以“胜男姐姐我很想你”开始,还是以“胜男姐姐你现在过得好不好”抑或是别的?
然而到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从前想的那些开场白都没有用,她现在只想问一句:“你还记不记得我?”
——记不记得你救过的那个小女孩?
除此之外,任何的话语都苍白无力。
她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继而不安地绞动起来。她还是紧张,还是怕一个“意外”,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东玉是林胜男,也害怕她不是。
过了不知多久,东玉终于放下了手,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关念薇的心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心脏怦怦直跳,她的目光追随东玉而去,紧紧地盯着东玉,生怕自己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怎么样?”
她紧张不安地问:“......你记起来了吗?”
东玉慢吞吞地看向她,问了一句:“是不是照月告诉你的?”
关念薇迟疑地眨了一下眼睛。
东玉眉尖轻蹙:“我想起他们三个跟我一起挨罚的事情了。”
就因为她在凡间的叛逆举动,连累照月他们三个也上了思过崖,白白吹了大半天的冷风,膝盖都跪红了。
想起这件事,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有几分愧疚。
一抹喜色跃上关念薇的眉梢,她又惊又喜地问:“真的?!”
东玉颔首:“真的。”
关念薇连忙追问:“那你真的是我的胜男姐姐?”
“嗯,”东玉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道,“我是念薇的胜男姐姐。”
刹那间,关念薇的心情就犹如夜幕上绚烂的烟花,每一次绽放都是让人心动的惊喜。
喜欢的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想念了那么多年的姐姐,如今就在她的身边,以着全新的身份保护着她——她们又见面了!
“你长大了。”东玉这么说。
她记忆里的那个小念薇已经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惹人怜爱。
一股酸涩的感觉抑制不住地冲上了鼻尖,视野忽然变得模糊,关念薇一时间高兴得忘记了该怎么说话,想扑上去抱住她,又因为害怕碰到她的伤口而硬生生地止住。
她摘下眼镜,抹去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唇角上扬勾出一个就像暖阳一样的笑容。
她张了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不自觉地带着几分哭腔:“嗯,我长大了。”
东玉最看不得她哭,哪怕是眼眶发红都不行。东玉弯下腰细致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满含爱意地吻了吻她漂亮的眉眼,声音轻轻柔柔的:“念薇不要哭。”
她越哄,关念薇的眼泪就越不听话,越不争气地要往下坠,止也止不住。
关念薇忍了大半天都没能成功地把眼泪忍回去,干脆向东玉的温柔缴械投降,主动卖软:“抱抱我......”
东玉把她抱进怀中,耐心地哄着她:“乖,我就在这里,你的东玉,你的胜男姐姐都在这里。”
关念薇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安静地掉着眼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知道救命恩人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反而这么想哭?
她分明很高兴能再一次见到林胜男,可当东玉说出“你长大了”四个字的时候,她的眼泪又不讲道理地跑出来模糊她的视线,让她在林胜男面前露出不争气的一面。
她高兴,她也想哭,她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胜男姐姐说。
“胜男姐姐......”她轻轻地开了口,就像小时候一样喊出了那个名字。
东玉耐心地应着她:“我在。”
她笨拙地翻出自己准备好的那些话,带着微弱的哭腔问:“你过的好不好啊?”
东玉轻笑,回道:“我过得很好。”
关念薇吸了吸鼻子,缓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和下来,红着眼睛又说:“我做到了,姐姐没有白白救我......”
时至今日,她仍旧记得林胜男当年对她说的那两句话。
——你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不愧对天,不愧对地,也不愧对我,这样我才没有白白救你嘛!
她做到了,她成了一位至善,林胜男没有白白救她。
东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我很高兴念薇能记得我说的话,也能做到答应我的事情。”
当年那个埋在自己颈窝里弱声弱气地说着“谢谢姐姐”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她还一直都记得她,也记得她们之间的诺言,这让她觉得无比欣慰高兴。
真好,小念薇有在乖乖地做一个善良的孩子。
关念薇垂下眼,眼睫毛上盈着晶莹的泪光,容貌里显露出了几分娇弱的美。
她其实很想问一问东玉,当年最后一次见面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一个人在外头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很辛苦,但想了想就忍住不想问了。
当年的事情不论是苦是甜,在林胜男那样热烈无畏的结局面前都毫无意义。
现在的林胜男是东玉,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天界大公主,没有人能够随意地欺负她,也没有人能再逼迫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她已经不一样了,林胜男的苦已经随着林胜男的离去悉数埋葬,现在的林胜男拥有追求自己所爱的自由,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再也没有人能够逼她做任何事。
关念薇仰起头,轻声喊了一声:“东玉......”
“嗯?”东玉低下精致的眉眼,眼中的光也像水一样的温柔,“我在这里。”
关念薇泛红的眼眶里缀着夜幕里最亮的星辰,又娇又美,看得人怦然心动。她伸出一根手指柔和地点在东玉的下巴上,顺着脸部的轮廓一路描摹到她的莹白如玉的耳朵上。
胜男姐姐长得这个样子,她就是东玉——曾经的东玉。
东玉没有动,随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直到她微凉的手又折返回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引导她低下头。
关念薇在那两片不点自红的唇瓣上轻轻地一点而过,她说:“辛苦你了。”
不论是做林胜男,还是重返天庭的时候,她都觉得她辛苦。
经历了令人绝望的人间苦难,回去以后还被天后娘娘罚跪,她发自内心地心疼她的大公主。
她心疼地问:“膝盖疼不疼?”东玉宽慰地笑了笑,为她轻轻地拭去睫毛上的泪花:“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母亲大人也给我道过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