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2)
思归被一阵剧痛折磨醒。
他浑身发冷,神识一点一点地抽离身体,恍惚觉得自己仍然在寒冰地狱下受苦一般,思归惨白的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
妖娆清越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思归微微费力的转了转眼珠,才看见坐在沙发上,含笑打量他的男人,男人穿着穿着大红长衫,素白纤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玻璃高脚杯,杯中红色的液体绵延出诡异的艳丽。
男人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昳丽绝艳的五官有种锋锐的攻击性,他直勾勾盯着思归,抿了一口杯中红艳的血,漂亮细长的眼睛微微一转,“怎么,不认识我了?”
思归倏然瞳孔缩紧。
“你……”僵硬嘶哑的喉咙再也吐不出第二个字。
“别激动嘛,”羽伽歪了歪头,盯着玻璃高脚杯里的血,“小弟,你的血真厉害,才喝了两天,我的力量就恢复的七七八八,所以,你真的去过灵泉,还喝过灵泉的水,是不是?”
眼前的人,正是昆仑墟之巅,凤凰殿高高在上的大王子。
思归那还在娘胎里就和他你死我活,最终亲手将他从昆仑墟之巅推下去的,亲爱的大哥——羽伽。
羽伽轻轻笑了一声,本就艳丽的容貌因这一笑而生出无限丽色。
凤凰一族得天独厚,拥有天下最美丽的容貌,最纯净的力量,在思归被踢出凤凰殿之后,濒临灭族的凤凰殿倾尽全族之力,供养这艰难存活的最后一只后代。
先前面对胡晴的质问,思归顺口编了个“寒鹰”的身份,身份是假的,但是故事不假。
他不是铁骨铮铮嫉恶如仇的鹰,他是一只被丢弃的凤凰。
思归盯着他那只遮挡起来的左眼,有一丝恍惚,“你的眼睛?”
他清楚地记得,在古墓里的时候,自己亲手刺瞎了那只丑陋巨鸟的左眼……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那个苟延残喘,靠吸食恶鬼与阴气存活的污秽东西,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和高贵圣洁的凤凰联系起来。
羽伽脸色骤变,“不许再提!”
这件事,是他一生之耻!
羽伽恼羞成怒,雪白的皮肤上腾起艳丽的红晕,要不是为了活下去,谁会那么耻辱的寄人篱下,苟延残喘!
他嚯地站起身来,纤长的指甲一划,思归侧脸出现一道鲜艳的伤口。
羽伽邪魅笑了起来,刻薄道,“小弟,太聪明会早夭的。”
思归抿着唇,他手臂上有一根输血管,粗大的针筒扎在皮肉里,血液沿着塑料管往外流,茶几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装满血的玻璃瓶。
思归暗暗骂了一声,他浑身发冷,还在机械得反射抽搐,这家伙是准备把他吸/干么?
司溟渊呢,怎么才能向司溟渊呼救?
思归貌似冷静地和羽伽对视,脸颊惨白瘦削,饱满水嫩的皮肤塌陷干瘪,不成人形,但气场不能输。
其实内心慌得一批。
大家都是凤凰,知道怎么才能一击致命,杀死对方。
思归看着自己的血被一点点抽离,脑海里翻天覆地地想着应对的方法。
羽伽没什么耐心,抬脚踢了踢他,像对着什么下/贱的奴隶一样,“只要你说出灵泉在哪儿,我可以饶你一命。”
“那个司溟渊,应该就是当初的魔帝吧?”
羽伽站起身来,高傲的仰着头,眼睛垂下,俯视着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狼狈的思归,恩赐般盯着他的眼睛,“你想不想知道,他被封印的记忆在哪?”
羽伽冷冷道,指甲勾着思归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少年此刻就像一只被吸干了水分的干尸,丑而脆弱,羽伽看他痛苦,心里又爽又开心,“想知道,就用灵泉的下落来换。”
思归枯朽的身体撑不住他再说话,但凡有点力气,他都很想说一句。
反派真的死于话多。
这念头刚落下,门被“轰”地一声踹开!
司溟渊破门而入,羽伽脸色一变,思归屏住呼吸,司溟渊连发几枪,枪枪瞄着还没看清长相的红衣影子。
羽伽愤怒地转过脸。
红颜一怒。
司溟渊却对那令人窒息的美貌免疫,十分不解风情地打出最后一颗子弹,踩着就近的柜子一个飞身,空中悍然踢腿,一脚踹在羽伽漂亮的脸上,将他踹了个人仰马翻。
就在这时,一颗□□从思归身后的卫生间里扔了出来,辛辣的白烟迅速弥漫,烟雾中冲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一把抱住羽伽,拿起茶几上的血瓶,利落地从窗户一跃而下。
司溟渊没有再追,摸索着将绑在思归身上的绳子和输血管解开,抱在怀里冲出房间。
男人怀中安稳炽热的温度,让思归提着的心稳稳地沉了下来。
紧绷的身体一放松,痛苦就像洪水猛兽袭来,顷刻身体就像被打碎又粘上再一点点碾成粉末一样,思归惨白着脸,疼得浑身发抖,却连一声叫喊都没力气发出来。
司溟渊心口疼地几乎窒息,将少年抱在怀里,一声声唤他的名字,“小龟,别睡,小龟。”
小孩整条因为抽血而青紫的手臂,而他只能无力的看着小孩蜷缩在他怀里,忍着,熬着,等身体一点点恢复。
思归渐渐失去意识,本能地钻进他怀里,小声嘟囔,“陛下……小龟疼……”
“我知道,我知道……”
司溟渊抚摸着他后脑软软的头发,低头在他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声音在喉咙里堵着,闷闷地说,“陛下一定给你报仇。”
两小时后,思归在十七局清醒了过来。
皮肤白嫩水润,被抽空的灵力又恢复过来,思归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斜窗外入夜的星空,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司溟渊的床/上?
几乎在他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有温热的糖水贴在唇边,一只手掌贴在他背心里,扶着他一点一点抿下几口又热又甜的糖水。
思归有了点力气,侧了侧脸,扶着他的人是司溟渊,男人脸色微沉,眼底有淡淡的淤青,看思归睁开眼,眉心皱出的痕迹渐渐松下来,黑沉沉的瞳孔才浮上一抹生气。
“小龟……”司溟渊张了张嘴,喉咙僵硬嘶哑,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唔,“思归抬了抬手,轻轻搭在他手背上,收紧,“司局救了我。”
司溟渊扯了扯嘴角,手指动了动,将少年柔弱无骨的手裹在掌心里,轻声问,“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思归脸色还有些苍白,眉眼间洇着薄薄的汗水,显得目光明亮而纯净,他微微侧了侧脸,避开司溟渊的眼睛,哑声道,“是我大哥。”
司溟渊顿了顿,飞快将眼底一抹厉色掩去,转而问了一个八竿子不相干的问题,“饿不饿?”
思归:“啊?”
司溟渊将糖水放下,一手托着思归后背扶他坐起来,一手拿过手机,“想吃什么,随便点。”
思归盯着司溟渊的手机页面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他舔了舔唇,饥饿感从肺腑深处缓缓蔓延上来,顷刻就让他抓心挠肝的难受。
司溟渊索性把十七局附近的美食全点了一遍,看着少年小口小口迅速消灭食物,眼底微微有了一点笑意。
“司局,不是放假吗,你怎么会发现我出事的?”思归正在啃一只烤羊腿,咔嚓咔嚓磨着牙,间隙里抬头问了一嘴。
司溟渊叹了口气,“邹意失踪了。”
“我本来打算找你一块去查,”司溟渊道,“靳封臣委托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小宇。”
“邹意身上的黑气,只有你和我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