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1 / 2)
第二?十五章
酒吧里黑暗一片,窗外是晕开交错的霓虹灯。
灯的银光泼在吧台上,秦渡简直借酒浇愁,一手晃了晃杯子里的龙舌兰。深夜的酒吧相当安静,酒里浸了灯光,在杯子里犹如琥珀般璀璨。
陈博涛终于幸灾乐祸地道:“你来谈谈感?想?”
秦渡:“……”
陈博涛火上浇油道:“给?正在追的女生和追她的男生买了单的感?觉怎么样?当老实人?爽吗?”
秦渡怒道:“去你妈。”
陈博涛二?皮脸道:“别骂我啊老秦,我是真不懂,就等你来讲讲。”
秦渡:“……”
“我……”秦渡挫败地道:“她就说那个男的对她很舍得么,我不乐意。舍得个屁,一个毛头?小?子还敢对我看上的献殷勤?我就把他们单给?买了,没了。”
陈博涛:“……”
陈博涛友好地问:“老秦,明天我能不能把这个八卦传播一下?”
秦渡眯起眼睛,礼貌地说:“可以?的,我觉得很行?,老陈你可以?试试。”
陈博涛评估了三秒钟,就道:“您老人?家就当我没说吧。”
秦渡不再说话,又晃了晃杯子里的酒,却没有半点儿要喝的意思,像是钻进?了死胡同?。
“掐时间来看——”陈博涛看了看表,说:“那个小?姑娘应该到?宿舍了吧?看看她回?了你没有?”
秦渡触电般摸出了手机,屏幕一亮,上头?空荡荡的,一条消息都没有,那一瞬间他身周都僵了一下。
秦渡道:“……”
陈博涛说:“你现在去问她安全到?了没有,那个小?姑娘被你欺压了这么久都没和你生气,脾气肯定是很好的。你问完记得跟她说对不起。”
秦渡嗤之以?鼻道:“我做错了什么,还得道歉?”
陈博涛说:“你等着瞧就是。”
秦渡从鼻子哼了一声,算是认可了陈博涛的威胁,高贵地给?许星洲发了一条信息,问:“你回?宿舍了没有?”
陈博涛:“……”
“你这是什么语气啊!你兴师问罪什么啊!”陈博涛瞬间服了:“老秦你手机拿来!我来替你道歉。”
陈博涛前任无数,深谙女孩子各种小?脾气,平时也称得上妇女之友,立即试图抢过秦渡的手机给?他的语气补救一下——然而秦渡坚持认为今晚自己表现无可挑剔,他该道的歉都道了,付账则是纯属为了嘲讽她的高中同?学,没有半分折辱许星洲的意思,腰杆儿笔直得很。
秦渡坚持道:“这个回?复有哪里不行??今天我给?这小?混蛋发的消息她一条都没回?,高中同?学也搞得我很生气,我是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吗。”
陈博涛:“……”
幽幽的黑暗中,酒吧里流淌着舒缓的钢琴曲,秦渡只觉心?里一阵燥热。
想去见见她。他想。
接着,陈博涛指了指他的手机屏幕。
“——她回?了。”
陈博涛说。
312宿舍里有只白蛾绕着灯管飞,应是白天的时候杨韬开窗通风,一不小?细心?放进?来的飞虫。
许星洲枕头?上放着自己的电脑,她半趴在床上,看着秦渡发来的那句‘你回?宿舍了没有’。
那句话,是个很清晰的质问句,口气相当不善,简直是来兴师问罪的。
许星洲看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我是不是挺讨人?嫌的呀?”
程雁想都不想:“有点。很少见比你戏多的人?。”
李青青正躺在床上看杂志,闻言讶异道:“我倒觉得挺可爱的,咱们班女孩子没有人?讨厌你的,都很宠你好吗。”
“……是、是吗。”许星洲难过地说:“……可我有种感?觉,我要是生活里再遇上一个我这样的人?,我会?和她扯着头?发打起来。”
程雁好笑道:“我说你讨嫌又不是在骂你。你讨嫌也挺可爱的啊,要不然我早剁你下酒了。”
许星洲点了点头?,道:“……嗯。”
“你这次讨谁嫌弃了?”程雁漫不经心?道:“——讨人?嫌弃大不了咱们不和他来往了呗,多大点事儿。你雁哥还在,放心?刚。”
许星洲点了点头?,心?里算了一下钱数,吃饭加小?费,之前坐过秦渡的便车,再之前弄脏的毛巾一百五十八……
满打满算再凑个整,许星洲给?秦渡转了一千二?过去。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任何人?付这个钱,但是她一转过去,就觉得好像没什么力气了。
许星洲整个人?都发着软,只觉自己像落进?深井的小?老鼠。
人?是很怕自作多情的,何况有人?从来没有给?过情。许星洲只凭着与?秦渡相处时那点愉快柔软的气息就袒露出的那点心?底柔软,现在想来简直像个笑话一般。
——他对自己有过半点温柔吗?
许星洲只觉得眼眶红了。
许星洲蜷缩在自己的床上,过了一会?儿把手机关了,不想看秦渡回?了什么。
就当自己太累了,先睡了觉吧。她想。
许星洲那天晚上怎么都睡不着。
那点朦胧的、像探出土壤的嫩芽的喜欢,像是被暴雨淋了一通,砰地坠入了泥里,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她闭上眼睛,就觉得像是有一种浓厚的雾把自己裹了起来,她觉得心?脏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却又只能告诉自己——会?好的,等明天太阳升起,等阳光穿透玻璃的瞬间,这种难过就会?被永远留在深夜里了。
以?后在学生会?见到?怎么办呢?
……干脆辞职了吧,许星洲想,这样眼不见心?不烦。
——在秦渡知道这件事的最根本的动?机之前,在他嘲笑自己之前,在无法全身而退之前。
其实这么想来,有些反应过激,他今天只是去送了一次东西罢了——许星洲并无阻止他去给?女孩子送东西的权力;到?了晚上他也不过就是借题发挥了一番,到?了后面还道了歉。他付了账这件事着实是不尊重?人?,但也只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罢了。
毕竟秦渡活得随心?所欲,他做出这件事时,大约也只是想抬杠而已。
可是。
——可是,这件事情,只是冰山浮在水面上的一段。
许星洲埋在被子里,颤抖着叹了口气。夜里的人?总是格外的脆弱,许星洲抱紧了自己床上的布偶,把脸埋在了布偶里头?。布偶上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像家又像奶奶身上的甜味,带着一丝烟火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