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13章（2 / 2）

魏十镜后背几许凉气，他挪眼盯着敖瑾：“你不是去乌山县吗？黑石寨可不在县城里。”“我去乌山县，本来就是为了去黑石寨啊，本还愁自己找不到地方，如今倒是歪打正着，”敖瑾笑眯眯的，她忽而收住笑容，很严肃地看着魏十镜，“怎么？你是不想和我一起？”

“不是不是，我只是……。”

“那就行了，或者，我帮你送上山，你留山下就行。

“那怎么行？”魏十镜摇头，“怎样也不能丢你一个人进寨子，”他迟疑半晌，试探地去问，“其实寨子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进去做什么？倒不如……。”

“你怕啦？”敖瑾看着他笑，她两排牙齿真白啊，整整齐齐的。

“没有，”魏十镜决定打肿脸也要充胖子，“去！我去！我陪你去！”

***

今天凌晨，从金玉酒楼送菜和米的队伍就已经出发了，韦荣还特意喊来了自己两个老乡，说是一起来帮忙的。

现年头，汽车只有在大城市里才用得起，稍微往周边走一阵，连能开车的路都没有，之前第一批物资，也是洛长明带着车走到县城，然后就地租了骡子和人力推过去的。

这次洛长明学聪明了，直接买了十几匹骡子，还把人力推车改装了一下，让轮子不容易陷进泥里，车前头还多架着一个十字形木架，蒙着防水布，一来挡风，二来挡雨。

安排好一切，他才来江汉路接魏十镜和敖瑾，估摸着，八点出发，坐车到县城，走到没路可走的时候，再下车换上马，下午四点左右，刚好能在冲河观追上前行的队伍，然后大家一起过江。

洛长明的安排很是周全，就连敖瑾都忍不住对着魏十镜夸洛长明：“你这柜头，可比你想事儿多了。”

“是吧。”魏十镜昂头，看起来很骄傲的样子，“那也是我选得好。”

魏十镜倒是知道，在金玉酒楼买物资的人是韦荣，不过韦荣不知道，这暗中亏本帮他的是之前他亲自怼过的魏十镜。

韦荣一行人从凌晨出发，一直没歇息，就中午吃了口干馍，喝了点水，下午四点，歇在冲河观码头边上，一边歇一边等人。

韦荣带来的两个“老乡”其实都是黑石寨里的兄弟，过去的日子，刀口舔血，朝不保夕，养成了骨子里的警觉和忌惮，看人的时候，总是阴沉着眼睑，韦荣说过他们几次，他们也想温柔些，可总归是做不到。

除开这几个人，推车的都是金玉酒楼的伙计，原本是没人愿意来的，可听说大东家和掌柜的都亲自去送了，一个俩个的也都主动说，不图啥，就图个心里安生，想着没人送东西那头的人就得挨饿，他们心里也不舒服。

别看这些伙计个子都不高，推这种人力车，还真不能捡了个子高的，个子高的手就高，一提起来，这车坡度太大，东西都哗啦啦落地上了，就是这种腿粗臂壮的，推得才稳，才快。

可韦荣个子高啊，车上的东西还贼多，极为吃力，倒是金玉酒楼的一个拉车的小个子主动和韦荣说，要和韦荣换车推。

韦荣看他年纪不大，摇头不肯：“看你这年纪，还没我家小汉大，推不得车，我来就行。”

“哟，荣哥，您可别看他长的小，那是他长得显小，人家家里孩子都俩了，您真觉得没您家小汉大？”另一个金玉酒楼的汉子笑呵呵地过来，他手里还抱着一袋橘子，这是他出门前，他家婆娘从家里果树上摘下来的，黄澄澄的，新鲜的很。

“喏，吃橘子。”这汉子择了一个大的给韦荣，“自家种的，我家婆娘晓得我要出两天的远门，哭了好久，哭完就去给我摘橘子了。”

韦荣接了，连连道谢，这汉子又递了两个大的给韦荣身后的老乡：“嘿，你俩吃不？”

这两人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正要摆手说不要，却被韦荣接着了，韦荣把橘子往其中一人手里硬塞，他面上看着笑呵呵地在劝，可实际上对着他说：“秃子你可给我老实点，脸色摆好一点儿，对人家热情一点，别冷冷淡淡的生怕人家给你下毒了，这又不是和平江寨火拼，铁着个脸给谁看呐。”

秃子听了，陡然挤出几分笑容，机械式地露出两排大黄牙，眼睛学着韦荣一样，眯了一下，觉得不到位，又眯了一下，眯得都快成一条线了，才是朝着给橘子的汉子吭出一声：“谢谢，我们就爱吃橘子。”

这汉子木楞了一下，很小声地对韦荣说：“荣哥，您这兄弟是不是得了什么癔症？我们村头有个神棍，治这病，极好！”

韦荣还没回，远处有人在喊：“当家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