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2 / 2）

魏涟正扭头准备去找车呢，魏十镜突然又拉住他，魏十镜改了主意了，他说：“还是走路去吧，没多远。”魏涟：“得走两刻钟呢。”

魏十镜随意抬手指了指身后：“没事儿，你瑾姐，一双大脚走四方，走得了。”

咚地一声。

敖瑾把包袱一甩，直接朝着魏十镜后颈上砸过来。

这包袱里都是些细软，女孩子家的衣裳，砸起人来不痛。

敖瑾跳下马车，拾起自己落在地上的灰蓝色包袱，拍了拍，瞪了魏十镜一眼：“我的脚，标准的七寸，不多不少，一点儿都不大。”

敖瑾看了魏涟一眼：“带路。”

魏十镜犟劲儿上来了，开口才说了一个“不”，“准”字儿还没出牙齿缝呢，魏涟就伸手请敖瑾往前头去了。

魏十镜叉着腰，十二分的不理解，邱致也好，魏涟也好，怎么都这么听敖瑾的话？

***

法租界海格路西段大胜胡同里，有一间不大的两层小楼，是魏十镜名下的一处落脚地。

两道墙，两边房，这样的构架，北方叫做“胡同”，上海唤“弄堂”，上海的弄堂成千上万，也就这样一条大胜胡同被叫做了胡同。

这地界，地处法租界，弄堂两侧都是中西合璧的石库门，石头门框，实木心的门，像极了西洋小教堂的装饰，门楣又是仿的江南仪门，砖雕青瓦压顶门头式样。

魏涟在门前摸钥匙，敖瑾就站得远远的，抬头看着这二层坡型屋顶上的老虎窗，这窗户，半开着。

敖瑾看了一眼，问魏十镜：“你多久没过来住了？”

魏十镜顺着敖瑾的眼神看过去，也瞧见了那半开的窗户，他囫囵一句：“大半年了吧，不过，我到哪个地方之前，都会让人把家里的宅邸都洒扫一边，那窗户，可能是早晨短工开的，用来透气。”魏十镜低眉，看着敖瑾还在盯着看，啧了一声：“别瞎看了。”

魏涟开了门，拱手请两位先进去。

一进门，是一个小天井。

敖瑾挺意外，这屋子看着也不大，居然还有天井。

魏十镜倒是得意了：“上海人，螺蛳壳里做道场，翻译过来，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雅室何须大？”

敖瑾看着他，没吭声。

魏涟引了敖瑾去看客房，一边看，一边介绍：“天井后头是客厅，两侧是厢房，不过一楼没太阳，阴气重，镜爷是住二楼的东边那间的，瑾姐可以住西边那间。”

敖瑾：“你呢？”

魏涟手又往上指：“灶台上面就是亭子间，我住那儿。”

亭子间很狭窄，且阴暗，一般人家是用来放杂物的，且这两层小楼，就三个人住，敖瑾觉得，魏涟不必委屈自己，小声问了句：“还有其他房，你为什么不住啊？”

魏涟小心翼翼地瞅着魏十镜，瞧着魏十镜正打量着客厅和水井，才小声说：“镜爷有怪癖，喜欢独居，不喜欢家里有别人的感觉，我住亭子间，买菜做饭都方便，进出还不会打扰镜爷。”

敖瑾缩缩脖子，魏十镜独居她是知道的，可她和魏十镜住一个院子里的时候，也没见到魏十镜有这么个怪习惯。

魏十镜随是在检阅这屋子的情况，可他也是知道敖瑾和魏涟在说话的，魏涟年纪小，和敖瑾差不多高，两人凑一块儿说话的时候，肩膀都快靠一块儿了。

至于嘛！

更何况，他貌似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讳。

魏十镜手握拳，放在嘴边，作势干咳了一声，对着魏涟：“我饿了，去买些吃食回来。”

魏涟点着头：“镜爷想吃什么？”

魏十镜看了敖瑾一眼，眼神又飞快地挪回来：“春风松月楼的素面，配上南翔馒头店的凉瓜干贝小笼馒头，最好。”

魏涟眼睛都圆了，磕磕巴巴：“这俩……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我得……。”说到这儿，魏涟不说了，他抿着嘴，几分委屈的样子，小手攥成了拳头：“我去，我去就是了。”

“很好吃吗？”敖瑾问魏涟，瞧着魏涟点了头，敖瑾笑了，“好吃我和你一起去呗，我去吃新鲜的。”

“让魏涟带回来就行了。”魏十镜朝着敖瑾屈了屈手指，“你，随我上来，我要教你一些，在上海的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七寸的脚，大概是36码，所以我们小瑾的脚真的不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