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杜鹃(下)(1 / 2)
唐子博掀翻面前的桌案,将手上的画朝灰衣男子身上扔去:“画呢?!”
灰衣男子被吼得一愣,他木讷地看着地上摊开的画卷,不明白它怎么就变成假的了:“这画是素衣亲手交给我的,不会有假。”
唐子博抿了抿唇,侧头问身后的人:“素衣呢?”
那人毕恭毕敬地答道:“尚未回府。”
唐子博烦躁地来回踱了两步,又问灰衣男子:“你拿到画之后,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之事?”
“可疑之事?”男子皱着眉头想了想,还真想起了那么一件,“我离开的时候,撞到了一个胡人。”
“胡人?”唐子博的眼睛微微一眯,继续打听道,“是何模样?”
“他的身材很高大,但是脸被衣领和帽子遮住,看不清楚。”现在想起来,这可能是故意为之,“他把我撞倒在地的时候画也落了出来,可是前后时间很短,我当时并没有起疑。”
唐子博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在周金金的酒宴上假扮龟兹乐队、还宣称自己是拜火教的那群人。领头的也是一个高大的胡人,衣服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不,他们可能根本就不是胡人。
他走到坐席上坐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右手小指的指节。前几日,东乾罗国来了一个特使,名叫阿厄斯。若是要说最近一段时间长安城里有什么人最可疑,那一定非他莫属。
他的眼神变得阴鸷,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你先下去,素衣回来以后让她来见我。”
“是。”跪在地上的灰衣男子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爬起来退了出去。
身侧的一人看了唐子博一眼,不放心地问道:“这件事该怎么跟王爷交代?”
唐子博道:“义父那边我自会说明,你去调查一下阿厄斯。”
男子有些意外他的这个命令,不过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阿厄斯已经被伊金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盯了半柱香的时间了,最后终于忍不住一巴掌往他的脸上拍去:“你让我想起了那些整天对着我傻笑的女人。”
伊金堪堪躲过飞来的一掌,翘着嘴角道:“那可真是愉快的回忆。”
阿厄斯拿起桌上的一坛酒,仰头灌了一大口,清冽的美酒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滑落,伊金忍不住对着他吹了声口哨。
阿厄斯顿时没有了喝酒的兴致,“砰”的一声将酒坛砸在了桌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呵呵。”伊金轻笑了一声,把阿厄斯刚才给自己的画扔回了他的身上,“你就算想用一副假画来糊弄我,也别拿我给你的假画来糊弄好吗?骗人也要稍微有点诚意。”
阿厄斯愣了一下,拿起自己身上的画疑惑地道:“你说这幅是假的?”
伊金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现在有诚意多了。”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讨厌你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阿厄斯皱着眉头,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去把伊金掐死。伊金倒是面不改色地的答道:“今天还是第一次说。”
阿厄斯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一句话结束这个问题:“这幅画是我从唐子博手下的身上拿来的,你那幅画现在应该在唐子博手上。”
伊金的眉头挑了挑,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看来鬼手不止画了一副假画。”
阿厄斯的鹰眸一眯,对伊金道:“你是说唐子博手上有两幅假画?”他不相信自己竟然被唐子博算计了。
伊金笑着道:“我可没有这样说,把鬼手抓来问问就知道了。”
太阳落山以后,周金金还沉浸在失去爱画的悲痛之中。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正堂,对着头发散乱的周金金道:“老、老爷,春花被人敲晕绑在了柴房,刚刚才被人发现!”
“哦。”周金金敷衍地应了一声,一个侍婢被人绑了算什么,他的画、他的《白玉兰·春》不见了啊!
下人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继续说道:“春花说、说打晕她的人是杜鹃!”
“什么?!”周金金直接从地板上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下人的衣领,“此话当真?”
他前一天晚上在房顶上看见杜鹃的时候,就提醒自己要当心,没想到……还是遭了杜鹃的道!
不用说了,画一定是落在了杜鹃的手上!
下人被突然蹦起来的周金金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道:“不会错,她认得杜鹃的面纱!哦、她现在还在柴房,您可以亲自去问问!”
周金金大手一挥,大喝一声:“走!”
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柴房,却是扑了个空。除了地上还留着一根绑人用的麻绳外,哪里还有丫鬟春花的身影。
春花就这样在周府里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但是唐子博的府上却多了一个叫素衣的手下。
“主人,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人责罚。”素衣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惨白的。
唐子博微微眯起了眼,没有答话。他千算万算,却偏偏算漏了一个杜鹃。可是杜鹃要那幅画做什么?难道她也知道了画里所隐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