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四十三(1 / 2)
因?皇贵妃册封在即,礼部近来忙到脚不沾地。
柳氏的父亲,原来的礼部老尚书这两日也被现任的礼部尚书请出山来共同参详。大秦从皇贵妃封皇后,这还是第一回。从前贤静太后是由贤妃的位子上直接封后,因?此本朝并无此前例。礼部先前参照着前朝的典仪和贤静太后封皇后的礼仪上的折子,永茂帝并不满意,便说是给皇贵妃封皇后的圣旨上写的词句,他就不太满意,认为“不能体?现皇贵妃的风范”,竟亲自改了数处。
礼部为保郑重,便请了人称礼仪规范活字典的柳老尚书来做参谋,务求典仪尽善尽美,各项的礼仪程序都再三核对,绝不能出错。
“要说我,请柳老尚书真是步妙棋啊。”三大喷子之首的李宗用这日内阁当值,与同是当值的礼部尚书一起用饭的时候如此说,明摆着称赞暗地里?嘲讽。柳老尚书是谢瑾的岳父,谢瑾是皇贵妃的亲弟弟,这就是有什么不周全得,难道皇贵妃还会申斥自家弟弟的老泰山吗?难道皇上还要为难新任国舅爷的老岳丈吗?
要他说,这就是欺负老实人。人家柳老尚书在家含饴弄孙好不快活,抹不下老部下跑来家里?三请四邀乃至于哭哭啼啼搞不好还以死相?逼的情面来帮忙,将历代?封后的典仪都搬出来,在礼部搞了个?礼仪辩答,勉强是定下了这大秦头一回的皇贵妃封后的礼仪,倒让礼部领了功劳。
“能请得动老尚书也是我的本事,倒是秀才科这殿选,又是个?新章程。”礼部尚书也不是善于之辈,言下之意,要你?多管闲事,有空把你?秀才科的殿选的事情搞搞清楚,别为了自抬身价加难度搞得上下官员都受牵连,啧。
“为国选材岂有担心自身损益的道理,你?的书读到哪里?去了。”
“封后大典体?现大秦礼仪风范,严谨一点立典章是为后世立规范,你?倒是知礼。”
以上大佬对喷,是没有当值的编撰们?什么事情的——实力不允许,身份不对等?,根本插不上嘴。
当然了,能参与这样的友好交流的,也不是没有人,比如,忽然来传李宗用进御书房说话的刘安。
“打扰阁老用饭了。”
李宗用忙说不敢,只问刘安,天家可是有什么吩咐。
“天家觉得给皇贵妃的圣旨里?,尚有一句要斟酌,所以请大人去参详。只是天家说,这事儿总要给礼部尚书面子,因?此让老奴请您过来,还请大人回去以后,不要声张。”
李宗用心说“原来如此”,等?进了御书房,发现肃王也在,永茂帝正拉着他一块儿看旨。李宗用行了礼,永茂帝便指着一处问他可要修改。君臣讨论了一会儿,永茂帝总算满意了,挥挥手让肃王替自己送李宗用回去。
“我正好有一事要烦劳李大人。”
肃王素来不与朝中大臣多结交,这一开?口,让李宗用心下有些疑惑。
“王爷哪里?的话,不知王爷有什么吩咐?”
“我之前在天家那里?曾看了几位秀才科考生的试卷,其中有关马政一题,我也颇有兴趣,只是当时有些仓促,没有看仔细,因?此向天家求了恩典,想将全部参考者?的策问卷子都拿回去研究,也为北荒马政多些参考。”
李宗用心思一转,频频点头:“确有几篇不错。王爷若是想查贡院中留存的档案倒是不难,只是这带离之事,可能不太方便。这样吧,王爷可以到贡院的档案房先都看一遍,觉得好的,我再请合适的人给王爷抄录回去,您看如何?”
霍震骁拱手称谢:“如此甚好,不过这本是军中的事务,倒不劳烦几位大人再寻人手,北荒军中也有能识文断字的,我让他们?自去誊抄便好。”
他既得了同意,便不多停留,把李宗用送到门?外,向他告辞,再出皇宫,直往军营去,寻到陈锋,让他带上几人,明日一同去贡院。
“我这一个?落第的举人,您让我进贡院……”这不是扎心吗……陈锋一边哀叹一边打点人手,让军中文书秀才等?准备,“来人啊,都抄上家伙——不是,带上笔墨,去贡院抄书。”
“等?等?!”霍震骁高声喝道,“带上刘危。”
陈锋心中一惊,看向自己家王爷,又看看在后面抱着脑袋龇牙咧嘴的刘危,忽然回过味儿来。
“啧……真是……败坏斯文啊……”
谢寒引站在贡院的档案房门?外,有些郁闷地看着霍震骁。
要说贡院是天下文人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之一,恐怕没几个?人反驳。让这几个?举人秀才进来抄书也就罢了,像是刘危这个?密探头子也跑进来,这他就有点不能忍了。
“王爷是担心我们?这贡院的墙不够高,还是担心我们?这搜捡的力度不够大?又或者?担心我们?档案房的看守不够紧?”
谢寒引正是被李宗用派过来协助霍震骁做抄录之事的人,他是进士出身,馆选的庶吉士,奉李大人的命令来帮忙当然是合适的,但更?重要其实是“你?是肃王未来的二?舅哥啊”,因?此他就被李宗用一脚踢过来,领着肃王进贡院,还被吩咐说“给我看好那些个?武夫,别让人把贡院给拆了”。
要说人尽其用,李阁老真是个?中高手,不然怎么能力压一众大佬立于内阁首辅的位子上。
“刘危在肃王府管的就是战马。”
一句话让谢寒引没了言语,这理由简直不能更?充分。
“那倒是失敬了。”
刘危嘿嘿一笑:“谢大人好说。”
霍震骁转过身,拿起一宗答卷,细看上面答题,看到一处,却向谢寒引请教起来。
“敢问谢大人,此处引这句……”谢寒引不疑有他,凑上去和他就此文讨论起来。霍震骁将手背在身后,向刘危一招,刘危自得了命令,装作不耐烦般四处察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