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1 / 2)
族学过了正月十八便开学,谢寒蝉立在门前迎接学生和教习们归来,每见一个给一个红包,得一声问好。
丫头们也带了节礼来,鸡蛋腊肉五谷杂粮都有。谢寒蝉着红缃收拾,一回头,看见霍庆之送他母亲闵芳回族学。小小少年长得极快,依然比其母高了许多。
霍庆之深深向谢寒蝉一礼:“山长别来无恙。”
闵芳在族学,开始时不肯做工,由于其吃住是族学供给她的,而不是以前南廉侯无偿让她居住那一套,因此还要交租。霍庆之每日在军营中做两份小工,按月给供养,谢寒蝉让他每月将钱由其母转交,连交了三四个月。
闵芳私下里曾怪过儿子,按她想法,死活不交钱,难道谢家还能逼死他们母子。可霍庆之说,谢家不会逼死他们,至多也就是以后,他永远只能做一个小兵。
“母亲是要逼死儿子吗?”
闵芳哭了半宿,终于受不住,自己开始做工。她是绣娘出身,所做针线也均在竹里斋出售,虽然搁下了多年,但到底不是小丫头们。开始还不觉得,等她自己上了手,所卖钱财竟不算少。可能是手中有了钱,人也自信了许多,虽然仍是弱柳扶风的样子,总归不再天天哭哭啼啼。
谢寒蝉亦收了他们送的节礼。
“我听说你要去西疆历练?”
霍庆之郑重回话:“是,义父让我先去跟着程家二哥哥刷马。”
谢寒蝉笑起来:“那可是个好差事。”
闵芳忍不住又要流泪,可她十分惧怕谢寒蝉,忙掩饰着向谢寒蝉告退,去了后院做活。
“我这里也有一份差事,本来想请你来做,既然你要去西疆了,那便算了。”她本来想着,族学如今也扩大了经营,马场那里尚无人打理,倒是可以让霍庆之来做,也算减轻他的负担。没成想,孩子是自己有主意的,要去西疆历练。
这时候去西疆,可不是像她二哥程子詹那样去刷脑袋,这是要开马政的。
细想起来,他既是霍家北荒军中出身,又有南廉侯府照应,加上是勇毅伯世子的儿子,竟然在合适不过。
“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这样的安排,不会是霍庆之自己要求。就算他想到这样一层,也不会自己提出来。
“是王爷。”
谢寒蝉将手中铜暖炉翻了一翻,果然是这人主意。
因是头一日上学,今日也不讲学,只是各科的教习检查功课。少不得有背不出课文被打手板的,有作业尚未做完被罚了的,还有支支吾吾说可能不能念了的。
谢寒蝉一一询问,一天忙下来,到了傍晚,方想起今日还约了温素月去看扶木人的歌舞。晚膳是来不及吃了,红缃准备了糕点让她垫一垫。
出了门,温家的马车已经到了,温素月掀开门帘,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她今日穿的还是道袍,只是没有佩平日的高顶道馆,换成了常冠,用一条青灰色的绸带束着,颇是减了几分平日的清冷。
“你这刚刚连考七日,倒是气色不错。”
温素月白她一眼。
“我好歹歇了两天,才缓过气,莫要再与我提初选。”
听闻李微芳考出来便病了,因此被李宗用大人划了个待定,就是说不管她考得如何,暂不列等。
“我如今觉得,跟着你们天天在族学种树养花还是颇有作用,起码,我还能出来看歌舞。”
“那日后带着女孩子们上山采药材,可就拜托温姐姐了。”
“……”
泰融坊临一条街,是扶木人聚居之地。扶木人向来能歌善舞,冬日里常有月鼓之舞出演,唱盘索里,舞姿轻盈秀丽,是十分值得一观的。
她们在二楼的包间定的位子,一进门还碰见了熟人,也是秀才科初选中的几位,不过俱是男子,为首一个亦是世家子弟打扮,着月白长衫,看温素月出现,颇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人都来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