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朝堂听政(1 / 2)
殷华侬不仅带着冉轻轻上殿听政,还堂而皇之的将人抱在自己的膝盖上坐着,完全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往日里眼神一扫都让人害怕得止不住颤抖的齐王,如今却用那般缠绵的目光看向怀中的小姑娘。
他怀里的小姑娘未施粉黛,却仍不掩殊色,肃杀的朝堂上,添了几分暧昧。
殿下站着的殷离疾紧锁着眉头,看向同样眉头紧锁的王叔殷弦。
冉轻轻也是当过楚君的人,经历过朝堂议事,并非不知分寸。
她无法拒绝殷华侬的无理取闹,只得陪他一齐上殿听政,硬着头皮,将祸国妖妃演下去,她不看、不听、不想,只把自己当作木头人。
哪知殷华侬并不肯从。
他将她抱在膝盖上,缠着她的手指,捏着她掌心的软肉,完全心不在焉。
上辈子,殷华侬是个明君。哪怕是这辈子,遇见她之前,他也是个令各国诸侯闻风丧胆的霸主。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冉轻轻可不想担这个责任,成为真正的祸国妖姬。
“你能不能认真听下面的大臣们说话?”
他重重捏了一下她的掌心,仿佛是惩罚似的。下一刻,语气却柔软无比,烫得她耳廓闪过一阵酥麻。
“我今天脾气很不好,你要乖一点。”
她是脑子昏了,才会答应陪他来上朝这样无理的要求。可她连这样无理的要求都从了,这人还说她不乖!明明不讲理的人是他,他还有理由心情不好!
如果这不是在朝堂上,冉轻轻定要重重掐他一下。她总在生气的时候忘了,就算她掐他,他也不知道疼,他这人皮糙肉厚惯了。闹到最后,最后疼的人只能是她。
很快,冉轻轻就知道了他心情不好的理由。
丞相虞钟的声音太过激烈,即便她不想听,也被迫听了半耳朵。
虞钟领着朝中泰半文官跪地,举手加额大拜,明为上奏,实则暗逼。他们希望在下月先王寿诞之际,殷华侬能将先王遗骸迁入先王陵寝,尊享后人香火供奉。
冉轻轻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握得她生疼。
她咬牙,想要用力将手从他掌心抽出,他却握得更紧。
直到怀里的小姑娘不安的扭动,殷华侬才从盛怒中惊醒。她这样软弱无依的靠在自己怀里,疼了也不吭一声,甚至连大声呼吸都没有。
殷华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终于放开,他不像从前可以没有顾虑,不可以生气。如果他今日生气,她必定会为他担忧。这种被另一个人束缚的感觉真好,仿佛是一颗心沉淀了下来,终于有了归处。
心里的愤怒忽然消散,他又重新抓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葱白纤细的手指,甚至忍不住低头在她手上落下一吻。
幸好,殿下的大臣们因为殷华侬的震怒而低下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刚才荒唐的模样,否则她身上这祸水的污点,怕是永远洗不干净了。
“先王的遗骸早已被猛兽园里那几只畜牲拆吞入腹,不如我把那些畜牲给杀了,将它们的骨骸移入先王陵寝,诸位爱卿可否满意?”
殷华侬漫不经心的说着诛心之言,脸上看不出半分喜怒,可他黑金的双眸里分明藏着腾腾杀气,仿佛愤怒的千军万马只等将军一声令下,便要冲去前方与敌人拼斗,至死方休。
大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丞相虞钟抬起头,怔怔的看向殷华侬。
冉轻轻看见丞相双拳紧握,似在隐忍,她猜这位丞相与先王一定感情很好,否则他不会这般失态。
大殿的墙壁上,描绘着姿态各异的飞鹰,殷华侬看着墙上的飞鹰图,只觉这王位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与喜欢的人一起读书写字,看她酿酒插花。
这天下战火不熄与他有什么关系?奴隶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又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先是自己,才是齐国的王。
若底下这些人真觉得他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也不是不愿意将王位让给殷离疾。
只一点,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即便不提先王要杀他的事,单单只论才干,先王也是个昏君,就连祖父都瞧不上他!这样的人,凭什么值得这些大臣们一再牵挂?
尤其是丞相,他难道不知先王是昏君?丞相宁可惦记那样一个成日只知饮酒做乐的昏君,也不肯臣服于他!
殷华侬眯起双眼,声音里透着阴沉:“丞相,你似乎有话要说?”
虞钟低垂着眼帘,因为三分畏惧,三分愤怒,声音微微带着颤抖:“野兽骨骸岂能入帝王陵寝,君上是在与我们说笑?若先王骸骨不能入陵寝,百年之后,王上该如何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殷华侬眼眸里的杀意,止也止不住了。
春末夏初的殿内无风无雪,却比暴风雪下的戈壁更冷几分。
一时间,就连殷离疾也不止该如何圆场,丞相虽忠心欠缺,他却很有几分本事,王兄年年征战,丞相主持军需后勤从未出过乱子。若王兄真有一统九国的雄心,丞相必定不能杀!
然而,殷华侬杀人,却不管这些。他杀人,只跟心情有关。
冉轻轻也很担心他会杀人。
她湿漉漉的眼眸里映着他满脸的冷漠,那白生生的小脸上透着几分憋闷的红,她反过身子去看他,一动不动,眼里藏着执着,欲说不敢说。
殷华侬控制不住地为她而疯狂,她但有所求,他无有不从,将他的命拿走都可以。
她又何须隐忍?
罢了,终究是他做得不够,她才会害怕。
殷华侬带着薄茧的指腹触上她的脸颊,小心谨慎,好像她是他收藏的稀世之宝。
“你想说什么?”他问。风停,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