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上衙(2 / 2)
宁清点点头,吩咐道:“如今会同馆不仅住着暹罗使节,弗朗机使节也来了。刚好刚刚本官吩咐了让孔跃在一旁去负责暹罗使节会见圣上的草拟典仪一事;你不如就负责弗兰机使节会见圣人的草拟典仪吧?在一旁写下盛事就可以了。”
谢琰拱手应承道:“是,谨遵大人吩咐。”
到了午时,自然是用膳时候。宫里按规矩送了点心来,谢琰略尝了几?口,他皱了眉,他还是不习惯午饭拿糕点当正餐,打算以后让小厮送好了。
却听隔壁有个张扬的声音道:“都说这个谢琰才华出众,今日什么?也看不出来,三元及第又如何?只不过是会死读书罢了。一朝天下知,两个腐儒,三元及第如笑话?!金兄,你看我?这个对子如何?”
金翰林在一旁怯懦不敢言,看了看四周,额上冒着冷汗。这个徐靖啊,真是害死人了,‘两个腐儒’?这连宁大人都骂进去了。徐靖是出了名?的狷介轻狂,他本乃该是本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的人,但是嘴太臭,实在是招人恨,得?罪了圣人,便没给。金翰林心道,还以为这个狂人会因此知道收敛,没想到还是这样。
谢琰不怒反喜,朗声对道:“一介狷狂士,两个小人,三言污语只为名?。”
金翰林身体一震,面上满露懊悔,果然被人听到了,还是被原主听到了。若是他告诉了宁大人,这可怎么是好?
谢琰起身,行到隔壁,看到两位穿着官袍的男子。一个面露尴尬之色,体型微胖,想必这个就是那个金翰林了。一个行动不羁,喝着茶,面色毫不在意,容貌清矍,一双眼睛盯着谢琰丝毫不畏惧。
谢琰也不言语,金翰林跑上来打圆场,让他坐在椅子上,客气道:“谢大人,来尝尝这茶,这可是我一位友人特意送的云南普洱。”
徐靖放下茶盏,大大方方的看着谢琰,道:“我?刚刚的话?你肯定听得来吧?不过你对的对子可不怎么工整,这也算是堂堂状元郎所做出的?”
谢琰呵呵一笑,道:“我?不过是一个腐儒罢了,自然比不上徐翰林你的大才。不过我?这话?可是真的,徐翰林难得不是为了名?吗?”
徐靖不屑一笑,问道:“我?为名?”
谢琰从容道:“素闻徐翰林才冠绝伦,年少时一道《十鉴疏》闻名湖广,于经邦济世?,强国富民上颇有见解。徐翰林也因此被圣人召进京来请教,可是徐翰林心高气傲,反而得?罪了圣人。后来连中小三元、解元和会元,偏偏又在殿试上冒犯圣人,反而把大.三.元的荣耀给了宁清宁大人。”
谢琰略停了停,喝了口茶,不动声色的看着徐靖。徐靖果然是眉色消了轻狂,带着沉郁之色,身体半瘫在椅子里?。
谢琰又继续慢条斯理道:“后来徐大人在翰林院中连连升迁,更是到了弘文馆里?给众皇子皇孙做侍讲学士,但是因为在言语上太过尖刻,不让皇子皇孙喜欢,后来便在翰林院里一心只做学问了。徐翰林,这么?多年,不论是向安南写征讨檄文,还是给圣人写《定海策》、《辽戎论》中不都是为了求名?吗?”
徐翰林徐翰林听完气愤难当,站起身子,脸红紫得厉害,问道:“我?是为了名?吗?里?面哪条不是针对朝廷弊病写的?我?是为了天下百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话?我?从未忘记,我?也把这话?贯行到了所作所为中,你一个小小腐儒,怎么会懂我?的心?”
一旁金翰林都快被这两人争执的动静吓傻了,只呆愣愣的站着。
谢琰不慌不忙道:“哦?是吗?可是圣人虽然嫌弃你傲慢无礼,但是对于你好的建议都采纳了,只不过执行者并非你罢了,对于你也不过赏赐财物。既然大燕的百姓都收到恩惠了,那你也算达到目的了,那你又为何郁郁寡欢呢?”
徐靖听到这,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对啊?他又为何郁郁寡欢呢?他一向自诩为天下人谋求福祉的清白人。他看不惯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也看不惯那些一心往上爬的官迷,也看不惯贪财好色的官员。可是没想到,他也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只不过,他徐靖不是为财,为官位,而是为了名?罢了。
谢琰虽和徐靖因此事起了争执,但是倒因此成了好友。谢琰想着左右要宴请翰林院的同僚,便在一处好馆子安排了。刚好又是乔迁之喜,谢琰便下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