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风雪(2)(1 / 2)
齐瑄和齐珷兄弟俩一母所出,年纪却只相差一岁多,是曲折芳当年急功近利,不顾身子也要拼着接连怀孕生子,结果生下二子和一女齐珊后总算撑不住,一度体虚,精心调养了好几年才又怀上齐琅。
兄弟俩从小一处长大,少年时期因家族栽培期望不同且心性分歧愈甚,才慢慢少了些能说交心话的往来。
但齐瑄至今都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齐珷自认对长兄的心思起码能看透七成。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从去年北境一征凯旋,城门一开,长兄铠甲披风,身骑高大骏马,迎接京城的万千恭贺赞美,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孟宣,你……”齐珷斟酌。
齐瑄像回神一般,偏过头对他笑笑:“啊,就是像每回什么日子什么活动刚过去时一样,有些怅然若失之感吧,过两天就好了,如今我大齐终于要有太子,于江山社稷的安定是件大好事,待会儿我们回去从库里挑拣挑拣东西,等册封大典的时候赠归城为贺礼吧。”
“他不会薄待你我的,”齐珷下白阶前远远一望齐璟的背影,“只要不横生枝节。孟宣,外祖父这么一大把年纪,确实该歇歇了,过几天他要是气消了又叫你说话,你有心就多劝劝他。老爷子把朝权攥在手里几十年了,松松手吧。”
齐瑄点点头:“自然。”
“外祖父说的话哪里没道理了?”身后凑上来个齐琅,神态和语气皆是不满,“父皇都表示了,并不以其余几子为不贤,当然就是诸子皆贤的意思,那于其中立嫡立长,不是天经地义吗?凭什么轮到他齐归城?”
齐瑄轻声斥他:“不殆,你少说两句。”
“强词夺理,诡辩罢了。”这一嗓子清亮而含带笑意,个头稍矮的人影从三人身旁快步越过,头也不回地下阶去,尚年少而未束冠,银白的发轻柔一扬。
“说什么呢你?齐知行,你别走,你有种回来再说一遍!”
齐琅向前几步就要跟上,被齐珷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肩膀。
“行了,收收脾气,大呼小叫的,给人看去笑话你不懂规矩。”齐珷道。
齐琅看看走远的齐珩,又回头看看两位兄长,忿忿:“他这算什么,哑巴开口了不起是吧?十来年没用过这张嘴,现在能说会道了,就要物尽其用,整天跟我对着干是吧?”
“你还说。”齐瑄皱眉,“当年还不是你不懂事,你跟知行闹的什么?害他掉进湖里生场大病才失语失聪,本就是你理亏,你现在还一口一个哑巴地这样说他,真不怕给谁听去了告诉父皇,父皇责罚你。”
“他装的!”齐琅瞪大眼,“你们不会都是傻子吧?说哑巴就哑巴了,说好又好了,变戏法呢?我看他就是装的,就不承认!”
“行了,跟你又有什么干系,快回去吧。”齐珷见他闹就头疼,挥手打发他。
齐琅不依不饶:“二皇兄不回去?你要干什么去,一起啊,咱们三个才是亲兄弟不是?”
“我喝酒去,你跟着干什么?”
“我也喝酒,我不能喝吗?”
“你——”
“若愚,你喝酒去?”齐瑄接了话,他笑笑,“那也加上我一个吧。”
“你?”齐珷有点意外,“你不回去啊,你府里……”
“府里自从阿淑滑胎,都好一阵子愁云惨淡了,柔嘉生了孩儿,我们连满月酒也没敢大肆操办,孩儿身子骨还不好,总是小病不断,我整个王府都提心吊胆的,我如今是一回去,这心里头不自觉就郁郁不得排遣,还是且在外头待些时候吧。”
新皇孙的满月酒谁也不敢说在洛王府操办,怕刺激着没保住孩子的慕容淑,还是齐瑄和韩柔嘉抱着孩子假借“归宁”之说,回了韩家去宴请宾客。
齐瑄垂头注意着脚下的台阶,很轻地笑了笑,滋味有些苦:“二征回来之后,我洛王府又是门可罗雀,也是,本身我自己带兵在北境吃败仗还一度失了城池,家里呢,先是大儿没了,又是西辽的联姻公主遇险,我这府里是三番两次闹出事情来,聪明些的自然都不敢来跟我走动,怕沾了晦气吧。”
下到阶底,不用再注意脚下,齐瑄抬头望望天边,淡笑道:“想想一征回来的时候,谁见我都满面笑容,我没瞧见他他都要特意绕到我面前攀谈一二,那话是一句比一句好听,有些夸得我都脸红,都要飘飘然了。不过是去年这个时候的事,现在回想却觉得那等热闹似乎过去好久了,这么快就把我打回原形。”
齐珷再次用先前若有所思的眼光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