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宿(1 / 2)
过了一年再投宿这家客栈,他们要了间二床房。
确切来说是齐璟事先订好了房,无视秦洵想换单床房的撺掇,很有原则地把他从客栈掌柜面前拖走,一路拖上楼进房。
秦洵打趣他时有句话说得很对,十几岁的少年人,血气方刚,懵懂而羞涩,正是最不容易克制需求的时候,要是不注意避着些,一张床上挤挤蹭蹭的,不出事才怪。
若秦洵乖一点,单是齐璟自己倒是自制力还不错,从前他也不介意秦洵非得跟他同床共枕,直到去年夏初那一回住客栈,十五岁的秦洵在睡梦中自然产生生理反应,梦遗一回,羞得齐璟脖子都红了个透,当即换了二床房,无视他撒娇耍赖,硬是把他扔去了单独一张床自己睡觉。
齐璟真的信不过这小混账,要是小混账闹起来不知分寸,有心勾引挑逗,他不保证自己定力还在。
他们年纪还是有些小,没到合适的时候,齐璟并不打算太着急地把秦洵怎么样。
“订好了房?你今日本就没打算带我回山庄?”桌上有店小二刚送进来的一壶茶,秦洵倒了两杯,递一杯给齐璟。
齐璟接过:“你在马车上小憩时,我跟子长和恣意说过了,不必担心。”
那会儿齐璟跟陆锋说:“阿洵在惊鸿山庄叨扰数载,家中感念照拂,此番子长意在替上将军府登门致谢,我们已近山庄,待会儿可否劳烦恣意给子长带路?”
陆锋表示他客气了,说完似乎觉得哪里不对,迟疑道:“那殿下和……”
“我和阿洵有点事,今夜应是宿在外头。”
陆锋了然颔首,并没有多问。
说有事那就是有事了,至于到底是公事政事还是吃喝玩乐,旁人也不好过问。
事先订的房,自然也将备用的衣裳用具事先放了来,秦洵打开包裹翻了个遍,除了几套白色中衣中裤,外衫也都是清一色的白衣,不同的只是滚边颜色,总之款式上一看就是齐璟的衣裳。
小二进来给房里浴桶添了热水,秦洵拎起件衣裳,跟齐璟说:“我没带换洗衣裳出门,你这也没有我穿的?”
“你看着挑。”齐璟回头掠了他一眼,“你先去洗吗?”
秦洵将衣裳丢回床上:“你先洗吧,我去看看这客栈能不能借我用他们厨房,桂花糕凉了,热热再吃。”
不是才吃过晚饭?齐璟无奈,但没阻他,任他抱着桂花糕纸包出房门去,摇摇头随手给自己拿了套中衣中裤,略一寻思,又拿了外衫,绕去屏风后沐浴了。
他洗得很快,秦洵捧着烫手的盘子回来时,刚好见他边拢外衫边从屏风后绕出来,秦洵将盘子往桌上一搁,戏谑:“都快睡觉了,还穿得跟白日一样严实,生怕我把你扒了似的。”
齐璟耳朵泛红,也不知是听他这话羞了,还是方才沐浴被热气熏的,没回他的调侃,推门唤店小二来换水。
秦洵到底吃过晚饭没多久,吃东西不为饱腹,热腾腾一盘桂花糕他吃几片尝了味,再往齐璟嘴里硬塞几口,暂且停了手,打算趁刚换的洗澡水正热时把沐浴事了。
齐璟坐在桌案边铺纸写着什么,半透明的屏风隔开了浴桶一圈空间,屏风后人影朦胧,水声频频,腾腾的热雾从屏风上方袅袅而出。
秦洵泡在浴桶里,衣物和解掉的发带放置在浴桶一旁的小凳上,他转了身子面朝齐璟的方向趴在浴桶边缘,隔着屏风模糊看他桌边写字的身影。
“齐璟。”秦洵唤他。
“嗯?”
秦洵特别爱听他每每这一声“嗯?”,带着些慵懒的鼻音,格外撩拨人,听得秦洵心里痒痒的,齐璟从不自知。
于是秦洵又唤了他一声:“齐璟。”
“何事?”齐璟以为他没听见,抬高声音。
没听到第二回,秦洵可惜地咂咂嘴,问他:“你在写什么?”
“今日刚离北郡来此,平州的督巡事宜还没来得及记下。”
“那你快写好了吗?”
“快了,怎么了?”
“你能不能拿衣裳来给我穿?我刚刚忘带过来了。”
齐璟笔下一顿,墨迹洇开少许:“我先前不是提醒你拿衣裳了。”
秦洵嗓音放得软:“又忘了嘛。”
就知道信不过这小混账是对的,他不逮着机会撩拨人就不是他了。
齐璟不为所动:“那你就洗完出来再穿。”
秦洵在屏风后瞪大眼:“真的吗?你要我光着出去?”
“……我不看你。”
“我不信,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突然转过来偷看我?”
他存心耍赖,齐璟拿他没辙,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依旧将纸铺着晾干墨迹,起身去床边包裹里扯了套中衣中裤出来,隔着屏风往上一搭:“搭屏风上了,洗完自己拿了穿。”
秦洵不满地撇了撇嘴,不依不饶又软着声唤他:“齐璟。”
“嗯?”
“手巾我也没拿,你也替我拿一下。”
齐璟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手巾,捞过来也往屏风上一搭:“也搭屏风上了。”
秦洵挫败地从浴桶里直了直身,湿润发丝贴在白皙的胸前背后,背上两块漂亮的蝴蝶骨沾着水珠,顺着体肤滚落下来没进水里。
“那你把桂花糕也端过来呗。”
“你洗个澡还能洗饿了?”齐璟没好气,“是不是还得我搬个凳子坐在桶边喂你才好?”
秦洵大笑:“你要是乐意,我哪会说不好。”
“洗好了就穿衣裳出来。”齐璟懒得理他,回桌边将晾干了墨迹的纸折好收起。
秦洵消停了,又泡了会儿感觉洗澡水晾到了温,在屏风后把自己收拾妥当,手巾往头顶一罩绕过屏风出来,顶着手巾坐桌边继续吃他的桂花糕,丝毫没有自己动手擦头发的意思。
齐璟任劳任怨给他擦头发,偶尔在秦洵仰高了头同自己说话时,毫不客气地给他把头摁回去,一直擦到发间只余些淡淡的湿润气,齐璟将手巾丢屏风后的小凳上去,顺道就把秦洵换在那的衣裳抱了出来,短短工夫里就见秦洵已经大字型躺到了床上。
刚进房间时分好了床,秦洵躺的是齐璟的床。
齐璟将衣裳往属于秦洵的那张空床一抛:“怎么不去睡自己床?”
“你的床不能睡吗?”秦洵翘翘腿,往床板上敲出“咚咚”两声,“你肯让我跟你一间房,为什么不让我爬你的床?”
“……这又是什么歪理。”齐璟太阳穴生疼。今日还在北郡时大清早起来处理好平州督巡政务,而后来找秦洵,再带着他洵水河岸和“巷子浅”跑了一通,这会儿入了夜齐璟困倦得很,没精力陪他闹腾,他要睡哪便随他睡,齐璟自己往床上一躺,没多久便呼吸平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