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星河长夜(四十九)(2 / 2)
也许是玄谷今日并不像北辰初见她时,借着噬灵吞天大阵的强势,声势逼人,此刻她周身都是某种玄妙柔顺的平和气息,让北辰恍惚了几分。更何况,玄谷没有了噬灵石做依仗,北辰待她,也没有初见时那般戒备谨慎。而没有了初见时的剑拔弩张,不存在那紧迫性命的危机感,细细端详之下,玄谷那天然灵秀的妩媚颜色便更甚十分百分,越发叫人意乱情迷,北辰也有些难以招架,直坠进那星河粲然的惑人眼瞳中了。
而北辰此番作为,却让玄谷心中暗道,倒是被这狐狸小瞧了。她抬手便要以手中夔兽之骨,骨上天雷去袭击抓着她手腕的北辰。一击毙命或是不能,可麻痹上他片刻,也足够玄谷脱身了。
“……将闹事者押解入刑堂惩戒,其余巡守参将人等,随我回杳冥宫。”身前的北辰处理完这一桩琐碎事,便吩咐他的妖兵随侍,准备回临时的城主府,好好处理——身后这个人。
玄谷听到北辰要去的,正是她想进去的地方,便悄悄收回了袖下的白玉骨,任由他牵着,踏入杳冥宫正门。
再入杳冥宫,玄谷的心态比之前,又大为不同。那时候,魔君雾越尚且存活于世,而魔族的声势也是极其鼎盛。没想到,短短几月的时间,魔君雾越身死,新任魔族女君雾灵儿携着他的一缕残魂,也下落不明。整个魔族兵败如山倒,眨眼间便被妖族覆灭了整族,任人欺凌宰割。亲身经历者,也只能叹一句造化无常,黄粱梦断罢了。
跟随北辰回到杳冥宫中的几位参将,也大着胆子询问过北辰他紧握着手腕不放的这个身着黑银法袍,头戴黑纱斗笠的人的身份。玄谷还担心北辰将她身份说破,平添几分乱。可北辰却怀着不为人知的心绪,只推说玄谷是他突然在街头遇到的故人。用这个理由堵住悠悠众口之后,那些落在玄谷身上的窥探目光,才慢慢散去。
回到杳冥宫主殿——这里曾是魔君雾越的寝宫,珠宝垂帘,绰影朦胧,华丽如梦。挥退了宫中伺候的妖族侍者,北辰才施施然转身,看着面前的那一面黑纱,银灰色的狭长狐狸眼眸轻轻眯起。他抬手打开手中青玉扇,蒹葭白露抵在薄淡的唇前,遮住唇边勾起狡黠意味深长的笑意,眼波流转,魅意横生道:“小帝君莅临杳冥城,不知意欲何为?莫非您还惦念着您那魔君亡夫,所以来这魔族旧都,收拾残部么?”
玄谷并不理会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只是淡然回敬道:“九幽的琐碎事,我没兴趣管……还有——”她伸出一截雪白的骨玉,抵在北辰那柄绘着蒹葭白露的青玉折扇扇面上,其上雷霆湍急震怒,好似猛兽正在向别人亮着利爪尖牙,亟待择人而噬。
北辰垂眼,看到了几乎要抵在自己鼻尖儿上的夔兽骨玉。银灰色的眸底,涌起了更深的笑意。
“本君不曾拜过皇天后土,尚未婚配,哪来的亡夫?”黑纱之后的那双眼睛,有些冰冷。玄谷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些虚假的夫妻名分,可也没有好脾气到让人拿着此事对她肆意取笑。
北辰将手中的青玉扇合拢在一处,那张清贵卓然的面庞便露了出来。他以青玉扇骨轻轻拨开抵在面前的白玉骨,扇上隐现的浓厚妖息,生生压住了夔兽骨玉之上的天劫雷息。
玄谷蹙了蹙眉——此刻她尚不能完全发挥出这柄还未成型的夔兽骨玉剑千百分之一的力量,对上像北辰这样的大妖,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将玄谷的剑格挡向一旁,北辰却得寸进尺,欺身而上,玩笑似地说道:“既然小帝君尚未婚配,那不知在下是否有自荐枕席的机会?”
他说着,便隔着那一层朦胧暧昧的黑纱,轻轻向玄谷玲珑小巧的耳垂边,吹了一口气。
他也知,自己此刻这轻浮孟浪的样子,着实和他素日里端雅的行径相悖——但北辰深知,挑逗诱惑,那,才是狐族的本性。他读了太多书,知了太多礼,把天生狐妖族的劣性,层层锁困在了不见天日的心底。
而今,真正魅惑的妖,被引诱着,从内心深处,爬了出来。北辰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自己妖性的一面,再锁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吃人前清贵禁欲人后骚断腿浪出水的这款……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