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七 章(1 / 2)
由于许成德落水,许夫人心下惦记,一行人略略用了些素斋,便匆匆折返了。
之后的延医问药,便按下不提。
翌日,顾家别院来了一群人。
这是武安侯夫妇盼子心切,接信得知顾继严病倒后,便使了大管家领了大夫赶往通州,要迎二房回府。
顾继严不过风寒,且通州好大夫也不少,不过这管家带来的意义却是不同的。
他得了父母关怀,自是精神大振,不过两日,病势便大好。
顾继严一刻也等不住,他立即便启程,要赶回家中叩拜父母。
于是,顾家一行便急急上路了。
顾云锦心中只觉寻常,反正早晚都要回去的,也不差几天了。且侯府内有祖母主事,她虽是庶出,但也是亲孙女,许氏有了掣肘,她的待遇或许会更好一些。
至于许成德就悲剧了,他自幼畏水,这次大病了一场,姑父顾继严显然并没太把他放在心上,于是,许氏只得命人将其抬上马车,待回京后再继续养病了。
在武安侯府里,许氏并非当家主母,她甚至连二号人物都算不上,许成德跟随着大部队一同进门还好些,毕竟大家不留意他,如若不然,他的处境将会显尴尬。
通州距离京城不过数十里路,顾继严心下急切,连连催促,驾车家人便使劲往马背上甩鞭子,拉车骏马吃痛,一路疾奔,在未时末,一行人便抵达武安侯府门前正街。
早有家人飞马报来,武安侯府早早遣人洒扫街巷,侧门大开,迎接出京已久的二爷一家归来。
顾云锦姐妹的车驾紧随许氏之后,驰进了侧门,换乘了侯府内巷专用的小驴车,往后堂方向而去。
二房一行人须先拜见武安侯夫妇,即顾云锦的嫡亲祖父母。
不过,这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像林姨娘等一干妾室通房,便无资格一同前往,另有下仆牵着小驴车,引她们回二房歇息。
约莫一刻钟功夫,小驴车停了下来,这是到了第二道垂花门前了。
仆妇恭敬撩起车帘子,顾云锦被搀扶下了车,她看似微微敛目,实则已经不动声色扫了周围一圈。
这地方宽阔整齐,打扫得十分干净,墙角砖缝不见一丝苔痕,丫鬟婆子衣着统一簇新,她们尽皆垂首恭立,虽雅雀无声,但光看站姿,便能看出其训练有素。
见微知著,武安侯府规矩严谨。
随二房归家的一众仆役,到底与这些世仆有差距,这无声的对比让她们心下发虚,人人屏息凝神。顾云锦其中一个挂名大丫鬟本态度隐带轻慢,在这氛围下也莫名气短,见碧桃搀扶主子下车,她愣了片刻,也赶紧凑上来扶着。
许氏随顾继严外放有十余年了,哪怕是随她一起出京的仆妇,多年来也松乏下来了。
顾云锦挑眉,扫了眼扶住她另一侧胳膊的挂名大丫鬟,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倒是安定了不少。
果然不出她所料,回了侯府,她的日子虽还是比不上顾云嬿,但到底比许氏一家独大是要强多了。
父亲顾继严面上神情难掩激动,他一下了马车,便急步往垂花门里行去。许氏见了,也顾不得保持端庄,忙匆匆跟上。
其他人自不敢怠慢,赶紧跟在后头。
顾云锦扶着碧桃的手,进了垂花门,里头是一个很大的院落,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放了一架木胎金髹的山字式座屏风。
她安静地跟在嫡姐顾云嬿身后,转过座屏,再过了三间小小的厅,后面便是正房大院。
顾云锦抬眼看去,见正面有七间正房,院落内雕梁画栋,一众身穿深绿色褙子的丫鬟仆妇垂首恭立,分列在白玉甬道两旁,见得诸人进门,齐齐福身行礼。
顾继严无心分神,他当先往正房而去,身后一众女眷急急举步,依旧落于他的身后甚远。
顾云锦随许氏进得房内时,顾继严已跪倒在一个双鬓染霜的妇人跟前,正放声大哭。
这妇人坐在正面首座右侧处,也是双目带泪,一只手持帕抹着眼角,而另一手则轻抚顾继严发顶。
相隔一张大方桌,另一边首座则坐了个身穿墨绿色杭绸袍子的男人,他黑发夹杂银丝,看着已五十有余,神采奕奕,面上颇为激动,侧头看着那边喜极而泣的母子二人。
顾云锦了然,这便是她这辈子的嫡亲祖父母了。
现任武安侯顾青麟;侯夫人上官氏。
这二人与幼子哭了一番,被众人渐渐劝住了,顾继严净了面,便领着妻子儿女上前见过父母。
顾云锦表现中规中矩,先随父亲跪在蒲团上拜见了祖父母,又见了伯父伯母与堂兄。
众人团聚了一番,接下来,顾青麟便领着两个儿子以及孙子,出门往前面去了,堂上余下一干女眷。
上官氏与多年未见的小儿媳许氏说了一番话,便朝二房三姐妹招手,道:“过来,让祖母仔细瞧上一瞧。”
话罢,她笑道:“我这三孙女那时不及桌高,便出了京,老婆子眼神不好,若不细细看了,怕是不好相认。”
世子夫人余氏,连同许氏,妯娌二人忙笑着附和。
顾云锦三姐妹不敢怠慢,忙从藤墩子上起了身,被丫鬟搀扶着往前行去。
回了侯府,在上官氏面前,便是平日骄纵任性的顾云嬿,也不敢造次。
三姐妹由大到小,自左往右站了一排,顾云锦正在中间,齐齐敛衽下福,再次给祖母见礼。只听见头顶上官氏温声笑道:“起罢,无需多礼,且抬起头来,让祖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