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入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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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琴音悠扬,和着淡淡茶香,夏末的暖风轻拂,本是宜人惬意的清晨,叶岩柏却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上座的少年穿着一身玄色华服,稚嫩的面庞已然生出几分冷峻的味道,淡道:“早前听闻太傅告病,孤心甚忧,不成想,太傅病重在家,竟是在听曲品茶。”
“茶是好茶,”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精致的瓷器碰到黄花梨木发出一声轻响,道:“不过,这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叶岩柏实在是冤枉,大邱一月仅有两次休沐,官员们为了得些空余,隔一两月会告假几日,叶丞相为人端正,不曾有一日惰怠,此次恰逢爱子发病,才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谁知道就被抓了个正着。
换句话说,人人都会犯的错,但只有他叶岩柏倒霉,被太子给盯上。
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这位殿下是何用心。
叶岩柏正在思虑该如何应答,忽然从门外传来不小的喧哗声,叶家百年书香门第,家丁仆从无一不是规矩知礼,让人寻不到半点错处,只是有一处例外,那便是他小儿子的福宁院。
那孩子打小吃了许多苦头,叶丞相和夫人舍不得管教,便任由他随着性子来,连带着院子里的下人也跟着不拘一格。
“……小祖宗哎,这外衫可不能脱,夫人交代过,宁可热着也不可冻着。”这是安嬷嬷的声音。
接着便是软糯的孩童嗓音,委屈地说:“可是阿锦很热,已经出汗了!”
眼看前厅已到,安嬷嬷连忙作出嘘的动作,叮嘱道:“此处可不能喧哗,小主子且忍忍,等见过客人,回屋里便脱下。”
叶重锦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迈着小短腿往屋里去。
他进屋时,叶岩柏正跪在地上请罪。
香楠白玉屏风后,琴师忐忑地奏着乐曲,窗外的暖风挟着一缕幽香飘进室内,叶重锦看到跪在地上的父亲时愣了愣,微微抬首,毫无预兆地望入一汪深潭。
上座的男孩不过八.九岁的模样,穿着一袭玄黑华服,一支紫金玉簪固着发髻,眉目冷然而威严,正以睥睨的姿态垂眸望着他。
利刃般的视线淡淡扫过面庞,叶重锦感到面颊生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不应该的,他们曾经朝夕相伴十余年,是最亲密无间的关系,这个男人甚至说过,他爱他胜过自己的性命,可叶重锦就是惧怕他。
顾琛其人,在很多时候像野兽多过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