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鸟唱蝉鸣（2 / 2）

等缆车到了至高点，夏柳艺又开始犯憷了，她攥紧陈修然的衣袖：“陈修然，我怕。”陈修然抓住他的手：“别怕，我在，”他拿出单反检查，又说，“很简单的，摔两跤就会了。”

夏柳艺的双目在挡风镜后睁得老大，陈修然蹲下来，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脚塞进固定器里扣好。

夏柳艺喃喃：“雪里摔跤不痛的吧。”

陈修然双手抓着她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不会，我会保护你。”

夏柳艺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陈修然让她坐在雪地里，然后自己换好护具，站起身往前试着滑了两步，夏柳艺往前一跄，单手向前抓板，站了起来：“你去哪？”

却没控制好重心，往前一栽，直接一屁股坐回地上，陈修然站在前方哭笑不得。

“你用手撑着雪地，然后用单板的后刃往前滑。”

夏柳艺懵懵懂懂地望向他，陈修然无奈也跟着往学弟一坐，给他做了个示范动作。

夏柳艺往前挪到他的身旁，陈修然扶着她站起来，然后慢慢送她，夏柳艺立刻拽紧他的衣袖。

陈修然目光停留在她的手上，厚重的笑意从口罩后传来：“这么舍不得我。”

夏柳艺听到这话，又立刻将手松开，却被陈修然一把抓住：“我也舍不得你，不怕，自己站稳，屈膝下蹲，把后背挺直，双手平放在两侧。”

他边说边放开她的手，给她坐着示范动作，夏柳艺照着他的动作，往前滑行了一段距离，陈修然跟在她的身旁：“把手和身体的重心指向要去的地方，重心放在前方。”

夏柳艺刚往前滑行了几分钟，就感觉到重心不稳，重心不稳心下就有些慌，重心往后一靠，却没没有直接坐在雪地里，而是倒在了陈修然的身后，两个人齐齐摔在雪地里，陈修然温热的呼吸扑出来，瞬间变成白雾。

“说了不会疼吧。”

两个人在滑雪场住了一晚，等到第二天，夏柳艺相比较第一天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陈修然诚然没有欺骗他，如他所说，多摔几次，就学会了。

她在大概栽了二十次以后，已经可以一个人不太流畅的往下滑了。

也因为她的催促，她也看到了陈修然技术，她原本拿着自拍杆跟在他的身后，却发现根本无法跟上他的速度，最后只得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她慢吞吞地滑倒半路时，却突然被人搂住，心一惊，重心向后一靠，再次坐进雪里。

面前的人将她从雪里拉起来，搂住她：“怎么这么慢。”

夏柳艺拍了拍身上的雪：“你都不等我。”

陈修然将挡风镜往上推，然后将她和自己的口罩拉下去，啄了她一口：“这不是在等你吗？”

夏柳艺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滑雪的。”

陈修然像是陷入了回忆中，过了良久才开口：“忘了，应该很小吧。”

他的狭长的眸子里有些伤感，夏柳艺脱掉手套，触碰了一下他的脸，他的脸很凉，夏柳艺的手很暖。

陈修然捉住她的手：“那个时候陈修然叫我学的呀，要学就必须要做到最好的，因为不能给他丢脸，我都记不清摔了多少次了。”

“每年冬天都被他带到滑雪场，不知不觉就学会了。”

夏柳艺轻笑：“你很厉害。”

陈修然亲了亲她的指尖：“我不厉害，我当时很怕的，也不愿意学。”“

有一次没滑好，大概是他觉得给他丢人了，就把我一个人丢在滑雪场。”

“滑雪场晚上很冷的，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如果我不动的话，我就会冻死，然后我就着路灯，练了一晚上。”

“最后是程嘉仕，看我一晚上没回去，大清早偷跑出来，把我带回去的。”

这是夏柳艺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程嘉仕的名字，她觉得喉咙好像被堵住，她仿佛看到了雪地里，趁着夜色，奋力练习的那个男孩。

她轻轻抱住他：“陈修然，你真的很好。”

他与他相拥，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程嘉仕，其实对我很好，但是我嫉妒他。”

“他善良的不像话，我知道陈鸿良也不喜欢他，所以我加倍努力，偷来了陈鸿良的一点点好。”

“可我还是嫉妒他，程书瑶很爱他，他做得好的时候，程书瑶会拥抱他，可我什么也没有。”

“他对我越好，我越是嫉妒他，他越是善良，我越是憎恶。”

“可是他对我那么好，我...”

夏柳艺的眼泪凝在睫毛上，化成冰霜，她眼里全都是他的影子：“你也很善良，真的。”

“陈修然，我们回去看看他吧。”

陈修然搂住她的手用力，雪山上突然飘起雪花，落在他们身上，夏柳艺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

“好。”

明明是冬天，但你在我身边，我感受到了春暖花开，鸟唱蝉鸣。

你以为的不堪，在我的心上却是如此的温柔而又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