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雪融化了(2 / 2)
“先去请假吧,你的手机我给你去要。”
夏柳艺没说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很厚实,比她身上的棉服要厚很多,
她伸手,把身上掀开一半的羽绒服拿起来递给他。
陈修然没有接:“你把身上的校服换了吧。”
夏柳艺不知为什么就笑出了声:“没用的。”
陈修然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像是解释一般:“反正我里面的衣服也都湿了,没必要再弄脏你的衣服了。”
见陈修然不说话,她挪坐到床沿,白色的床单被她沁出水痕,她撑着床的手感受到了微微的湿意。
“你看,原本干净的床也被我弄脏了不是吗?”
陈修然:“是不是很难受。”
听到这句话的夏柳艺垂着头,鼻子一酸。
难受,真的特别难受,可是她说不出口。
陈修然把她手上的衣服接过,然后从她的头顶绕过,拂过的风带动她的发丝贴在脸上,传来丝丝触感。
他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走吧,早点请假回去,别在这耗时间了。”
夏柳艺仰着头,眼眶微红看着面前的人,心底有微微动容。
“你也感冒了,不是吗?”
陈修然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带着鼻音的开口:“走吧,我等会也请假回去。”
他的羽绒服很长,她披着几乎已经到了脚踝,两个人从医务室走到了办公室。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被李梓沐反锁在厕所里。
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楼的厕所。
她披着陈修然的衣服,带着浑身狼狈,站在了严老师的面前。
严老师的脚下摆着个取暖炉,察觉到办公桌旁有个人,视线从教案上挪开,看到她的第一眼,吓了一跳:“你这是?”
夏柳艺感觉自己头晕晕沉沉,阵阵眩晕传来,耳朵“嗡嗡”作响:“老师,我想请七天假。”
严老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披着的黑色羽绒服下湿透的校服,觉得自己身上的凉意更甚两分,忙开口:“你赶紧先回去,等会叫门卫打电话找我核实情况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的夏柳艺,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往办公室外走。
严老师。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叫住了她:“柳艺,发生了什么要记得跟老师说。”
夏柳艺的步子一顿,没有回头,低声说了句:“说了,他们就会得到应得的惩罚吗?”
她曾经那样声嘶力竭的呐喊过,没有人相信她,有些事,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她拥有的只有身上传来的刺骨的寒意。
她是被班上唯一说得上话的吴兰兰骗下去的。
吴兰兰第一节课下课后没多久,给她发短信说她在一楼的厕所,没有带卫生巾,叫她送一个下去。
课间短短的十分钟,每个楼层的厕所几乎都人满为患,她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从课桌里翻出一个卫生巾后,便匆匆下楼。
走到一楼尽头的厕所门口的那一刻,她察觉到了不对,转身就想走,却被厕所里发现她的姚松从身后死死往里拽。
女生和男生的力气,天生就是有悬殊的,她被塞进厕所的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手用力攥住门把手,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眼前放映出四年前的一幕,几乎一摸一样,她拼命想要逃,却被柳振良死死的拖进屋内,那是梦魇,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冷水从厕所隔间镂空的顶部浇下来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一盆冷水而已。
隔间外的李梓沐将手里的铁桶摔倒地上,金属撞击地板的声音,刺的她耳膜生疼。
随之响起的是李梓沐张狂的声音:“夏柳艺,你不是喜欢泼水吗?你自己也尝尝这种感觉吧。”
然后是吴兰兰微弱的声音:“梓沐姐,这么冷的天,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怕?你怕当时就不要答应我们,想让我们带着你玩,就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隔着那扇门,她仿佛能看到吴兰兰害怕的脸,还有李梓沐脸上肆意的笑容。
她紧紧的闭上眼睛,原来,还是没有办法拥有一个朋友啊。
她以为,至少会有一个朋友。
她和吴兰兰都可以说的上是班里的异类,一样被人排挤,一样被人孤立。
如果说她是因为独来独往的性子被班上的女生排挤,那吴兰兰就是因为怯弱的性格被那群人孤立。
她们一方面觉得夏柳艺装,另一方面又觉得吴兰兰那样的人不配跟她们玩。
如果一定要说相同点的话,他们之间也有,她们俩都很穷,中午食堂吃饭,他们俩永远都打的是最便宜的那几样。
是吴兰兰主动找上的她,说想跟她做朋友的。
她还记得吴兰兰当时端着饭盆坐到她的身边,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开口:“柳艺,我是吴兰兰,你记得我吗?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
她一直都是那个被舍弃的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