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反常的是谁(1 / 2)
收留两个孩子也不算很艰难。小点的阿水可以陪着阿萌,大的阿森已经能帮忙做事了。看到阿萌不再闹着跑出去,秦歌也很欣慰。
流民越来越多。冬天本来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连野菜都挖不到,据说有些地方遭了灾,本来就困难,胡人一来,大家更过不下去了。逃难也成了一种传染病。
官府分发冬衣和食物远远不够,这时候主要靠的就是那些富贵人家的粥棚和衣棚了。那些难民都围着施粥棚子落脚。
店里有阿翠和阿介,秦歌时常拿上一袋馕饼出城分发给那些流民,她分东西一般都偏向老人和小孩,他们很难抢到食物,排队也挤不过别人。
可今天她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时却停住了脚步。这个人身形瘦,骨架子却大,一看就是个能做事的。最重要的是秦歌见过他,就在西市铁器铺子附近,是个瘸子,几次找活儿干却被人赶出来。
现在这个男人目光呆滞跪着,面前躺着一个人,脸被一张黄纸盖住了,花白蓬乱的头发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天气越来越冷,老人被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秦歌将馕饼递过去,那男人看也不看,只是直直盯着眼前的尸体,泥塑一般。
几名管着京城治安的武侯走了过来,要抬走老人。那男人猛醒过来,抱住老人的尸体不放,吼道:“不要动我阿娘!”
那些武侯见怪不怪,只不理他,抬着尸体就走,那那男子一瘸一拐赶上前,拦住不许。
武侯道:“人已经死了,你清醒些,不抬走埋掉你想怎样?”所谓埋掉,也只能是送到乱葬岗上去,那里已经堆了许多尸体,挖个大坑一起埋了。
男人无措地四处看了看,看到秦歌,扑通跪下,道:“这位娘子好心,小人愿卖身为奴,只求娘子拿些钱安葬我娘!”
秦歌退后了两步,有些犹豫。
要说她来这里,的确是受了阿翠的启示,想物色适合做铁匠的人。她见过这个人到铁匠铺子找事做,应该对这一行有点经验才对。可是眼下一看这似乎像趁火打劫,普通安葬费大概几百钱,这就把一个人买了过来,秦歌有点接受不能。
迟疑之间,秦歌问道:“你……你可会打铁?”
男人愣了一愣,拼命点头:“小人原是开铁铺的,会打铁。”
秦歌一喜,正盘算着怎么办,一群人走过来,为首的正是谭浩山,他来探视民情,看到这边喧闹,关切问道:“少当家,可是遇上什么麻烦?”
秦歌还没说话,那男人磕着头求道:“求娘子买下小人,小人做牛做马心甘情愿,只求娘子安葬我阿娘!”
他不住地磕头,脑袋在泥地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那谭浩山看得皱眉,向武侯问了事情经过,对秦歌道:“此事与少当家无关,少当家还是走吧。”
秦歌顿了顿,道:“我……我想买下他,如今饼铺正缺人手。”
这话不算假话,阿介迟早是要跟戚凤崖走的。
谭浩山思忖了片刻,道:“既如此,此事要先经过牙署,可交给我。”
秦歌打听过相关事宜,买奴不是简单的你情我愿就完了,要到官府过契。
尤其是良民为奴,一般都是不允许的,当然遇到灾荒祸事政策就会宽松一点,也算是缓解社会危机。但是手续总会麻烦很多,一般不找官牙,也要找私牙。
她犹豫了一下,说:“又要劳烦谭将军。”
秦歌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那男人,说:“你先去安葬你阿娘。事都办好了你便到南城门附近银杏树下的烤饼铺找我就是。”
那男人没想到秦歌这么相信自己,一时怔住,重重磕了三个头,便找人抬了母亲的遗体离开。
谭浩山叹道:“用人不疑,少当家果是女中豪杰。”
秦歌尴尬笑了笑,其实她是想着现在铁铺八字都没一撇,多个人还要多一份口粮,能省一点是一点。
秦歌馕饼发完,身上也没钱了,便和谭浩山告辞。
谭浩山目送她远去,唤来一个手下,道:“去弄清楚那人来历,这些日子更是仔细盯好了铺子。”
“是。”
秦歌完成一件大事,回饼铺的步子也轻快起来。接下来她就要努力赚钱盘个铺子下来,这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秦歌回到饼铺,正有一群人买饼,那装扮居然还不是一般的商贩,她走近了一看,一个管事打扮的人恰好在问你家店主在哪里。
秦歌应了一声,问道:“这位客人要些什么?”
那个管事上下看了看她,便说:“我要在你家买馕饼,你有多少存货?”
秦歌忙道:“存货还有一些,却不知贵人要多少?”她记得着这馕饼每天都会多做二三十个,而要得多的商人都会提前一两天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