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2 / 2)
和被询问的人同行的人很不耐烦,因为他打断了倾听台上某个著名青年才俊企业家的即兴讲话。她抬起头看向?云秋,有点恶声恶气地说?:“眼?瞎?我这么大个人坐在这里?你看不到?”
云秋有一点手足无措,不住地道着歉:“对,对不起,能不能让我……”
然而,他半句话还没有说?完,整个礼堂中就寂静了下来——这种寂静是人在充满白噪音的房间里?待久了之后?,突然离开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寂静。如同风扇的声音,它?存在于?身边的时候,没有人能感觉到,可是一旦关?了风扇,那一刹那的安静就会?显得尤为突出。
台上的人在这一刻停止了讲话,电流放大而有些失真的声音消失了,全场就陷入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寂静里?。
萧问水停止了讲话,抬眼?看向?最后?一排、卡在座位边缘,迟迟没能入座的人身上。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又像是带着某种难言的情绪。
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窃窃私语了起来:“他在看谁?”
云秋自?己没有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他只是停在那里?,紧紧抓着椅背——他觉得,全世界都在轰然向?他倾倒而来,带着海护山啸般的声音,砸的他耳膜仿佛一阵裂开般的疼痛。猩红的地面向?他扑过来,还有麦克风被丢在地上,支离破碎的巨响。
他就那样,松开了扶着座位的手,直接摔向?了地面。
“送医务室!男生!男生来搬一下,有人晕倒了!不不不不要alpha,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发情期!有人晕倒了!”
然而萧问水从台上跨了下来,一脸冷峻地大步往上走。周围的学?生带着对这位天才学?长——现在是全联盟最成功的的商人和掌权者的敬意,自?发地让出了一条路。
他半跪在地上,先探了探云秋的体温,发觉烫得吓人的时候,声音有点发抖:“……云秋,云秋?”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而他恍若未闻,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少年人瘦削修长的手,一向?淡漠的声音接近崩溃:“……云秋。”
这是他的宝贝,他的心头肉,他连续半个以来焦渴的想望,刚刚在台上的那一刹那,他看着他倒下来,就好像看着一个梦境破碎了。那一声沉闷的重响好像狠狠地刺穿他的心头。
云秋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手里?还抓着一个用?旧的小本子。那是他习惯带在身边,用?来做记录的东西,本来是想在这场报告上听一些经验,然后?回去记下来学?习。
星大附中外边也有个医院,但是最近的只有校医务室。
萧问水把人抱起来,直接往外冲。他自?己也是星大的学?生,对于?星大的各种地形路线烂熟无比。alpha脱了精致干练的西装外套,裹着少年人,很快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台上,校方领导尴尬地发表讲话:“这个……你们萧师兄乐于?助人,心肠这么好,大家也要向?他学?习。”
只有在近处围观的、极少数的学?生还在窃窃私语:“不是吧,他们明显认识啊?萧师兄刚刚真的好担心的样子!他说?了句什么?”
“那个人是谁?是个Omega吧,有没有人能确定啊?”
“高三三班的云秋,插班转过来学?艺术的,好像跟萧问水是亲戚还是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
议论声渐渐散去。
操场上已经空无一人,晒得地面滚烫。云秋很轻,在他的怀里?安稳地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他从没有那一刻像这样轻过,却让萧问水慢慢地,慢慢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像是漏过云秋袖口的风一样,要慢慢消失了,像是他从来抓不住的时间和生命,还有仿佛不曾存在过的爱情。
他轻声念着他的名字,叫他:“云秋,云秋?”
他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发生了什么事情。誓师大会?上,他用?眼?神?扫过了到场的每一个学?生,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罗炎身边的位置空着,云秋没有来。
是请假了,生病了,还是单纯不想来,因为知?道他在这里??
混乱的思绪再次占据了他的脑海,活动的当时,他几次思路中断,进行不下去。所有人都说?,萧问水今天是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心脏剧烈跳动着,一声又一声,连带着冷汗也冒了出来。云秋不应声,萧问水的手开始发抖,抖得几乎抱不住他。
终于?到了医务室,医生过来翻开云秋的眼?皮,看了看他的情况,说?:“高烧,都不用?查了,我一摸就知?道,烧得不轻带低血糖,肯定是生病了又没好好吃饭,你是……家长?”
他看了一眼?萧问水,眼?前人的衣着显然不是“同学?”,可是看年龄又远没到可以做云秋父亲的地步,所以改了口。
萧问水哑着声音说?:“我是。”
“输葡萄糖,冰敷降温,现在给病人做皮试。”医生麻利地给着指示,萧问水照做了,终于?给云秋挂上了点滴。
“烧成这样还来上学?,现在又不是什么考试定生死的年代。”医生盯着萧问水,“你这个家长怎么当的,看你也不是他的爸爸吧,当哥哥的也要照顾弟弟身体,人烧傻了怎么办?在家里?难受了,不说?一声,看脸色都知?道情况不对吧?真要烧傻了那也没救了。”
萧问水堂堂一个大公司的掌权者,这时候乖乖地挨训,一声不吭。医生把他数落了半天,他都沉默着听着,最后?轻声说?:“是我不好。”
他在云秋的病床前坐下,看着少年人精致苍白的眉眼?,手将伸未伸,仿佛是怕惊动了什么。
最后?只是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
还在发烧。
他的低语模糊不清,淹没在近似于?叹息的声音里?,嘶哑而痛苦:“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