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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略有感?慨却又平淡的话?,却卷起了黎书心中无尽的风浪。
每一个字都好像敲击在他的心头一样,让他的心脏不停地收紧——
可明明,他却并不明白老人的意思。
“你们”“十年”还?有那所谓“很好的关系”。
这些……
究竟是什么?
老人认得他,但?是老人也认得方鹬。
或许认识方鹬并不是一件令人诧异的事情,毕竟方鹬也曾经与他一样居住在这个并不大的波塔花市中。
但?是……
他与方鹬。
他与方鹬是相识的吗?!
黎书的心脏不停地发出了剧烈的跳动声。
……不。
怎么可能。
他和方鹬怎么会认识呢?他与方鹬第一次的见面明明是在联邦大学的走廊上?,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见过这张美丽而又精致的脸。
那时,“轻浮”与“放荡”就是他对于这个男人第一的印象。
是的,这就是第一印象。
在此之前,他们没有见过面,他的记忆中也从未有过方鹬的存在。
一定……
一定是这位老人搞错了。
黎书已经搜刮出自己所有的记忆了,理智似乎也在赞同他的说法。
只是,不知为何而来的心慌不停打乱着他的思?绪,让他握着茶杯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茶杯的底与杯盘因为颤动而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格外明显。
老人有些奇怪地回过头,看着他不小心泼下来的茶水:“黎书,怎么了?”
“……”
“黎书?”
“……您、您是不是记错了?”
“记错了?”老人迷惑地推了推眼镜,“你是说什?么意思?”
“我指的是……您刚才说的那件事。就是……”
黎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勉强将那股心慌暂时地压制了下来。
他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看着杯中的茶水。
那有些摇晃的水面隐约映衬着他那迷茫、讶异却又有些莫名悲伤的双眸。
他指的是什么?
他有太多想要问出口的话?了。
老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困惑不解,而每一句不解的话?却又像针一样扎在了他的身上。
黎书最终只能咬住了嘴唇,低垂下眼:“我指的是……我和方鹬之间的事。”
“什?么?”
“您可能记错了。……我和方鹬或许并不是曾经就认识的,我们也没有您所说的那段关系很好的时间,至于我搬家之后,他来找我更是不可……”
“不。”
老人并不大声却又如此坚定的否决,如此快速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会记错的。”
黎书抬起头:“但?是……”
“我不会记错的。……我的确是老了,很多事情都会忘记,但?只有这件事不会记错。因为那个时候……”老人叹了声气,“那孩子跑了太久的路,倒在了门口。”
“……”
“哎……”
老人的目光朝着窗外看去,透过空无一人的走廊与积雪的院子,定格在远处的敞开的大门,似乎又定格在很遥远的十年前。
他是老了。
他也总会记错很多事。
但?他不会忘记十年前那个在门口跌跌撞撞的孩子。
明明是一个降雪的冬日,地上的积雪已经十分深厚了。
小少年一瘸一拐地在雪地中踩下了无数急切的脚印,撞在了木门上。
并不小的响声将老人吓了一跳,他裹紧了衣服,在白茫茫的风雪中来到了门口,看到了那踉跄着的少年。
明明是寒冷的冬夜,少年却只穿着一件过于单薄的白色长袖,苍白着倚靠在门框上?。
老人在一片白色中勉强辨认了出来,那是黎家的“孩子”。
他并不知道这孩子与黎氏夫妇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与他关系不错的黎氏夫妇在某一天与他在路上?打招呼的时候——
除了黎书外,又多了一个瘦弱的孩子。
与黎书不同的是,那孩子至始至终都站在黎书的身后,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低垂着一双略有淡漠却又有些警惕的双眸。
“这是……”
“这是我们家的新孩子,”黎母眉眼带笑,“他叫方鹬,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啊……”老人有些感?慨地随她一起笑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谁。
但?他知道,这是黎氏夫妇与黎书的新家人。
老人的旅店在靠近中央城区的地方,有着偌大而美丽的院子,年幼时的黎书喜欢花草,常会来到这里和他一起修建院子中的花束。
而那个少年在成为黎氏夫妇的新家人后也常常随着黎书一同前来。
他很少说话,却总是跟在黎书的身旁,或是坐在他的身侧,静静看着他摆弄着庭院中的花草。
只是那眼中却再也没有了淡漠和冰冷,只有一丝欢喜的笑意。
生活一直相安无事,直到那个过于寒冷的冬日来临。
本每天散步而过的黎氏夫妇已经有一周没有经过了,而总是会在周末来看望他的黎书也一周没有来。
老人也曾问过来往的旅客,得到的答案是黎氏一家一周前出了一次远门。或许是因为推迟的缘故所以迟迟没有回来。
他了然地这么认为了,而在看到那个跌跌撞撞的少年时,他才明白或许并不是这样。“黎书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