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定妆（1 / 2）

剧本围读会之前，他见到了林小舟。

时逾甫一下楼，林小舟便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立刻转过头来，跟他打招呼：“来了？”

“是，”时逾在林小舟对面坐下，“您这是？”

“清城特色小吃，草糯圆子。”林小舟把一个小碟推到时逾面前，“特别甜，尝尝？”

那是一个小小的点心，漂亮软糯的外皮下面包裹着碧绿的汁液，在外力的作用下轻轻一晃，就好似要破开来。

时逾咬开一口，才发现原来那层汁液只是填补外皮与内馅之间的缝隙，里面的馅料松软可口，高含糖量高脂肪，像是北京的醉面，心情不好时候可以当做快乐源泉。

确实好吃，但是他吃了一口就放下了。

林小舟自顾自地把面前的东西吃完，这才慢悠悠地问：“体重多少了？”

时逾回答他：“来的时候是50。”

“正好，”林小舟面上浮现满意的神色，“要瘦才好看，但是不能太瘦了，皮包骨头，拍出来没美感。”

“三月回北京之后就一直在控制食谱。”时逾说，“心心姐也一直盯着。”

林小舟点头，拎着小勺在汤里搅，碗壁与不锈钢勺相碰，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响。

时逾看他模样，忽然想起来一桩旧事，决定拿出来问问当事人：“林导。”

“怎么？”

“您觉得我害羞吗？”时逾问。

“……这个词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林小舟终于从汤里抬起头，是一个有点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问这个？”

时逾默了默：“那您也没跟庄褚提过我？”

庄褚当时说，林小舟说时逾“很害羞”，让他热情点。

时逾一开始就不信——不信林小舟真的是这么想他的。

他后来觉得，要么是林小舟故意说谎，要么是庄褚闭着眼睛自己编的。

时逾更倾向于前者，毕竟林小舟看起来就比庄褚不靠谱得多。

但是林小舟面上一点心虚躲闪的意思都没有，直来直去的，好像真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又让时逾觉得不确定了起来。

不过提起庄褚，林小舟可有的聊了：“我跟他提过啊！资方那边有过想塞人进来的想法，指明了要演桑夷，我问了庄褚的意见，他说你更合适，最后就没换。——对了，你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

时逾呛了一下，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换如此之快：“没有，怎么？”

在临走之前，陆心心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不过她问得直白得多：“你的性取向是什么？”

时逾回答她不知道。

上场跟庄褚对戏的时候，他就面临过这个问题。时逾确实没有爱人的经验，哪怕情歌唱过再多，在荧幕上也逢场作戏跟人表白过，但是“爱”？

时逾上辈子的人生被工作和是非挤满，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什么人，更何况是性取向这种东西，只有面对对的人或许才有感觉。

爱明明是人类本能，面对爱，人却一样畏缩。

林小舟的话还在继续：“主要是咱们这部戏，吻戏和床戏比较多，拍了，怕你情人生气。”

时逾好言好语地笑：“生气，就可以不拍吗？”

“那当然是不行的。”林小舟咂咂嘴，“想得美。”

“我也没想过。”时逾失笑。

林小舟拿出了时逾熟悉的“哼哼”式腔调：“剧本围读会上再收拾你。”

信誓旦旦说是要“收拾”，但最终林小舟没能收拾到他。

剧本围读会在招待所一间空房屋举行。林小舟问老板借了钥匙，收拾一通，桌子一摆，立马像个正式的会议场所了。

只是到底条件简陋，一圈人松松坐开，一人一本剧本，一杯茶水，再没有更多了。

林小舟也不需要太多。

他坐在最上首，宋屿坐在他旁边，时逾托着下巴坐在宋屿的对面，并不是首座，反而靠中间一点的位置，完全衬不上他这个唯二主演。

围读会定的下午三点半，吃完饭还能休息片刻，不至于倦得没有精神。

《云端飞行》的演员不多，饰演一位重要男配的是一位港来的中年男演员，来内地打拼多年，平常说普通话仍带有点港式粤语口音，不过人很亲和，朋友不少。

这次来剧组，一是不像年轻人那么忙，最近有空档，二就是以前承过林小舟的情。

时逾站起身来，称呼他一句老师，对方笑着摆摆手：“称不上啦，痴长年纪而已。”

对他竟很是客气。

剧组人不多，主要演员就他们几个，饰演桑雪明的女演员是后来定下的，戏份不多，按照摄制日程表定了后半段进组，但围读会还是提前来了，一问，也是一个在校读书的年轻女孩。那位港星就笑：“好年轻，全是学生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