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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岚礼貌地颔首示意:“多谢李小姐关心了!”
李萏满心怨念地离去。沉绿却如释重负,她现在只想陪着自己小姐,才不愿陪什么李小姐张小姐赏花儿呢!
刘娥见李萏走了,才转身对孟清岚说:“姐姐,怎么会有人莫名缠上门来?孟老爷为何如此忍让,怎不直接绑了她送上衙门,告她个毁谤之罪?”
孟清岚脸色有异,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沉碧沉绿也是怪异的表情,一脸的愤怒和隐忍。
刘娥细细观察她们的反应,果真和自己料想的无异,便故作疑惑道:“难道,这女子,和这女子的夫君,孟姐姐都认识?所以,不好告官?”
孟清岚猛地一震,双手紧紧铰着帕子,好一会儿才毫无章法地解释:“这,这事关名节,若交予衙门,事情闹大了,也怕不好!”
“难道孟姐姐还嫌事情不够大!孟姐姐可知现在孟府门口有多少人围着看热闹呢?”刘娥盯着她,紧紧追问,“都事到如今了!姐姐还要瞒什么?”
“我……”孟清岚有苦难言,不知从何说起,才吐出一个字,泪又落下了。
嫦衣也道:“孟家小姐,我家姑娘虽与你相识不久,却颇有姐妹之缘分。我家姑娘视小姐为至交,今日见小姐遇此难事,也是忧心忡忡。若力所能及,必会全力帮助小姐涉难!此地并无外人,小姐若有何苦衷,但说无妨!”
孟清岚泪落,哀哀地摇头:“我自小性格孤僻,难得与皎儿投缘,亦是觉着分外亲近的!我并非不信皎儿,只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罢了!”说完,泪眼朦胧地望住刘娥,悲叹一声,“不过相处一个月的姐妹,竟比些同族姐妹还亲!”
“孟姐姐这话……”刘娥微微蹙眉,“那屋外之人竟是……”
刘娥听了听,并未说出心中猜测,只转而细细道,“难怪看着与寻常女子不一般。”
孟清岚讶异:“妹妹见到她了?”
“不过一瞥,看了个大概!”
适才来孟府之时,经过侧门,整好丫鬟进出开了下门,刘娥便得以瞥见府外那人群中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衣着普通甚至有些寒碜,但那张脸和手背都是白净得很。想是装可怜罢,弱势女子对抗孟家大院,任谁都会同情那柔弱女子罢!
“那女子名叫杜娟,为杜姨妈所生,是我亲表姐。她,我,这家门丑事,我实在……”孟清岚说着说着,语无伦次起来,最后竟又要落泪。
沉绿心疼清岚,忍不住上前:“我替小姐说了吧!多年前,我家老爷还任魏城县令之时,与魏城望族龚家的龚老爷交好。老爷见龚家书香世家,龚美少爷仪表堂堂,温文儒雅,便有意与龚家定了娃娃亲。虽只是口头一说,无媒无聘,但两家都是认可这一姻缘的。我家小姐也……”
“沉绿!”沉碧怕沉绿说出什么误了自家小姐名声,忙出口打断。
沉绿却不依,气愤道:“本来就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小姐对龚少爷的情意如何,沉碧你最是清楚!我这不是心疼小姐吗?我们小姐最是单纯,听了我们夫人和龚夫人的话,一心一意地等着嫁给龚少爷。可没想到竟白白给人欺负!”
沉绿说着说着,呜呜哭了起来:“那表小姐,我就说她不是个好的!一见着龚少爷风度翩翩,就跟饿狼见了肉似的。她明知小姐心属龚少爷,却自己跑去找杜姨妈哭闹。女儿家的不知羞耻,说什么非龚美少爷不嫁的话。夫人也是,自个儿闺女不亲,不帮着说话,反倒袒护着杜姨妈和表小姐。竟说当年只是说说玩的,不当真儿。可怜我们家小姐,那么多年的情谊是可以说说玩儿的吗?”
沉绿越说越气,竟大哭起来。
孟清岚脸色煞白,却是早已止住了泪水,只苦苦抿着唇,一言不发。
嫦衣见沉绿哭得伤心,上前好生安慰:“你这丫头,好不容易你家小姐停了眼泪,你又要招惹她哭了!”
沉碧也忙去哄,一边给她擦泪,一边担心地朝孟清岚这边看。
孟清岚凄惨一笑,无力道:“母亲也实属无奈,她与姨母姐妹情深,自然要护着。再说了,表姐年纪比我大,本应先说人家的!”
“天下男儿何其多,干嘛非得就抢小姐的!”沉绿听了,又替小姐不平,“她从小就只知欺负小姐,什么好穿的好吃的好玩的都抢小姐的,到了后来,竟连夫君都抢。”
沉绿想起旧事,愈发怨恨:“也是,她那副德行,嫁得出去才怪。龚家不要她,她就使些下三滥的伎俩。等在龚美少爷经过的水池边,假装滑落水中。龚美少爷好心,拉她一把。她倒跟狗皮膏药一般缠上了,要死要活地找龚府负责,闹得满城风雨。到处与人说什么自己给龚美少爷碰了,没了清白,往后没法嫁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节操,她不知道她的节操早粉末末儿碎一地了吗?”
刘娥听得目瞪口呆,见过男子强娶的,没见过女子强嫁的,这杜娟果真是一泼女子也!夺自己表妹的未婚夫婿不说,竟还想得出这等稀奇古怪的招法去强嫁!那龚美也是个迂腐之人,竟还真屈于这女子淫威娶了她!
真真一对奇葩!
若是自己做了这等丑事,庞氏非得把她剥了皮不可!
刘娥敛眉道:“出了这怪事儿,杜姨妈也不管管,就放任女儿胡作非为?”
由于自家小姐向来沉默隐忍,沉绿这丫头练得一身直言不讳的气质,立志替小姐抒发不平事。听了刘娥的疑问,遂斩钉截铁道:
“杜姨妈也不是个好的。龚家经营老字号银铺,她巴不得让女儿嫁过去呢!前些年她仗着自己的夫君杜老爷有钱,整日颐指气使,耀武扬威地欺负我家夫人小姐,竟成了习惯了!就今天这事,府里早就差人去报了,可杜姨妈竟说她女儿本就受了气,心中有委屈,上门哭诉也是应当的!她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沉碧听了,约莫也是受够了那杜姨妈的气,忍不住搀和了一句:“不过因果报应,这几年我们老爷官运亨通,他们杜老爷在生意场上却一泻千里,买卖亏了本,家底散尽。再说那表小姐,嫁入龚家的头一年,龚家老爷夫人就双双病逝……”沉碧想起龚家故人的良善,觉着有些不妥,闭了嘴。
沉绿却越发带劲儿,很有报仇雪恨的快感:“城里都笑她是扫把星呢!”说罢,又狠狠啐道,“只可恨那杜姨妈,近年来,年年上我们孟府打秋风,还总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高贵模样,摆脸子给谁看。她们杜家都落了难了,还装精,像孟府欠她的似的。今天出了这事竟也不管管,真是要把我们小姐往死里害!”
刘娥越听越觉着不对味,问:“孟夫人呢?若夫人出面,杜姨妈应该会看在姐妹情分上劝说表小姐几句吧?”
沉绿立时哑了口,不吱声了,沉碧也噤声不语。两人都齐齐看着孟清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