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2 / 2)
静安公主连忙换上,又狠狠心,否决了自己最近很喜欢的一块血玉压裙佩,换上了一支白玉雕花的,在镜子前面打量了一下,只觉着很不顺眼,但是无奈之下,还是出了门,往四公主处去了。
说起来,这个时候公主们未及笄之前都是未必有名字的,母亲和自己得宠的,自然能够讨个名字封号过来,但是不得宠的,就只能等到及笄礼的时候,由礼部取字,再称作封号。
名字,就只能算是一种遗憾了。
静安公主仗着母亲是皇后,再加上先皇很喜欢她,这才早早就有了名字封号,但是其余的几位公主就不是这样了,再加上她生性招摇爱显摆,几个姐妹都是讨厌她的,此时四公主见静安过来,还是很疑惑的。
“这好好儿的天儿,三皇姐怎过来了?别是有什么大事儿了吧?”四公主母亲得宠,外祖家也给力,故而虽然不得先帝喜欢,在宫里的腰板子却是很硬的,也并不畏惧静安。
毕竟静安外祖家如今撑着的男丁就是她舅舅,户部员外郎,而四公主的舅舅早就投诚给了周旭,如今已从户部侍郎升做了尚书,她母亲太淑妃在太后面前愈发得意,她和妹妹在静安面前也愈发得意。
此时听了四公主略带这些嘲讽的话,静安公主心气儿有些不顺,但是想起了自己的谋划,她还是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意思,取出帕子拭擦了一下眼角,看起来可怜兮兮地道:“我没什么,只是来看望一下四妹妹,毕竟四妹妹也马上就要嫁人了,听母后说,皇嫂说今年国库空虚,咱们的嫁妆只怕是不好办了。”
四公主一愣,只觉着静安公主满身都是娇柔做作,她咳嗽了一声,挺直了腰板子,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簪着的红宝石步摇,认真道:“皇姐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四公主脸上的茫然,静安公主暗暗咬了咬牙,这个粗鲁无知的女人,本公主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你竟然还不搭话?她一咬牙,一手掐了自己一下,眼泪倒是流了出来:“好妹妹,我不过是为了我们可怜罢了,想当年父皇在世时,咱们姊妹是何等的恩宠?如今父皇一去,就连嫁妆也要减半了!我这心好痛啊!”
“皇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门外传来了女子略带冷漠和严肃的声音,静安公主嘴角一抽,真是晦气,竟然是她来了。
这就有一位妙龄女子走了进来,见她着一身玉色裙袄,低梳的发髻上只簪了零星两样首饰,满脸都是严肃和冷漠,单是站在那里,腰板子挺直的样子就让静安公主想起了小时候被那个老虔婆派来教导她礼仪的老嬷嬷。
她咬了咬牙,刚要说什么,却被那女子的声音给打断了:“五儿见过三皇姐,见过四皇姐。”
原是五公主。
她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三皇姐刚刚说的是什么话?皇嫂为人素来仁慈和蔼,怎么会克扣我们的嫁妆呢?嫁妆既然减少了,那必定是事出有因的了,我们身为妹妹,自然是要支持兄嫂的决定的。”
看着静安公主的样子,她面上愈发严肃:“再者说,今年国库空虚是打年初就开始了的,南边洪水泛滥,如今正是青黄不接到时候,这满天下的百姓都饿着肚子,朝廷正是要用银米的手,我们身为皇室公主,是百姓们的税银奉养长大的,如今百姓有难,我等还能只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委屈了天下百姓吗?”
“此关事小,皇姐成婚若是奢靡过度,难免损失了皇家颜面,到时候皇家颜面有失,皇姐又该如何?”五公主端正了姿势坐下,照旧是满脸的严肃:“听皇姐刚才的话,只怕对皇兄皇嫂心中多有怨怼,可是皇兄掌管天下事,皇嫂忙于后宫事,我们身为妹妹的又怎可给他们添乱呢?再者说,皇姐的嫁妆已经足够平常四五家人吃上一辈子了,您又有何资格指责皇嫂克扣嫁妆呢?”
看静安公主讪讪的又要开口反驳样子,五公主眸中闪过几丝不满:“我观皇姐方才所言,句句都说皇兄皇嫂苛待我等,又提及了父皇,可是要置皇兄皇嫂于不孝之地?我等如今吃用皆为百姓兄嫂所养,皇姐所言,可是不满这天下百姓,不满当朝帝王?”
看着五公主的一身气势,静安公主咽了咽口水,想要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反驳的余地,此时她腿已经软了,扶着侍女的手匆匆起身就走了,竟连一句告退都没说。
四公主看着自家妹妹一脸严肃正直的样子早就习惯了,此时笑吟吟地给五公主递了一盏茶水,轻声道:“妹妹渴了吧?喝水。”
“嗯,有劳姐姐了。”五公主应了一句,接过了四公主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润了润喉,与四公主道:“三皇姐愈发无礼了,我方才给她行礼,行得是平辈礼,她本该还礼,竟只是受了,这也不说,就连走时,竟连告诉主人家一声都没说,当真是不好,皇姐可改以此为鉴。”
“我晓得的。”四公主知道妹妹的心意,此时微微笑了小,一面拉着五公主的手说道:“昨儿皇嫂让人给我送了一匣子玉雕的小首饰来,做工精湛活灵活现的,妹妹挑两个戴去。”
如四公主知道五公主一样,五公主自然也知道四公主的心意,故而此时也点头答应了,面色比刚才缓和了不少,竟是带上了几分笑意,姐妹二人携手往内室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