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浮生一枕馀(1 / 2)
我总是想起在泰山极顶的日子,那时我只是玉女池中的一株浮萍。夏长秋损,无牵无绊。有一尾黄鳞的石首鱼游来,它扬起水花,泼在我身上。“你真好看。”它夸赞我。
“不过都是浮萍,有什么特别的?”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它颇为认真的回答我。那抹明黄穿梭,如同从天空漏下的阳光一样在水面映出点点温暖明媚的光斑。
人们都说岱岳拔地通天、擎天捧日,汇聚天下灵气,所以这里的万物都想得道成仙,我也不例外。我有时也会幻想自己修成人形的样子,我看着翠绿的浮萍,心里暗暗思量,一身绿衫好像也很适合。
那只石首又来找我,它微微仰起头:“你叫什么?”
我原本想省省口舌,做一个摇头的动作,可惜再怎么努力也只能轻轻的晃动萍叶,“我不知道。”眼看偷懒不成,我只好老老实实的张嘴回答。
它围着我搅出一圈水泡,接着用鳍一摆做一个类似于拢的动作,水泡竟变成一串玲珑的珠镯。“我说你这浮萍啊,没有名字可不行。不如你配上这串珠子,叫南珠如何?”
我又晃一晃叶子,这一次是答应的意思。
它噗的一声笑出:“南珠,你记得我叫水依”
“水依。”我呢喃。
“寄松为女萝,依水如浮萍。水依就是我的名字。”
“那我呢?我的名字里有诗句吗?”
“真是个榆木呆子,我随口诌的,哪有出处?”
后来我无意读到“归禽响暝,隔断南枝径。不管垂杨珠泪进,滴碎荷声千顷。”大概水依为我起名就是从中找到的灵感。当然,当我真的读懂这词的下阙时,已经是多年以后,那时的我俩,当真是物是人非。农历四月十八,诸仙来为碧霞仙君庆寿。泰山也是热闹的很,水依藏在我叶下,低声为我解释来来往往的上仙。忽而一个眉目如画的仙人翩翩走过,一席月白衣衫,如瀑般的黑发,肤色白皙、鼻梁高挺、眸色如同浅浅的栗色琉璃,深邃中透着一股温柔和善。他气质极为轩昂俊逸,还有一丝的文质彬彬的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