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冥冥之中(2 / 2)
贺焱没再多想,他动作夸张的伸了个懒腰,随便回了个好。
他把手机扔在床上,去卫生巾洗手。
从小玩到大的几个都通知了,但貌似缺了个谁。
“不清楚林淼对游乐场这种地方感不感兴趣啊……”贺焱甩了甩水自言自语,“学霸也该放松一下。”
他就着架子上晾好的毛巾擦手,单膝跪在床上准备给她发个消息,结果手机在他手里捏了一段时间,手机壳都发烫了贺焱还是没发消息。
他又调出付卓的聊天界面:[你说我如果去约林淼一起出来玩,她会不会把我狗血喷头的骂一顿?]
贺焱:[人呢。]
付卓那边迟迟未回,五分钟后直接给他拨了个语音通话进来。
“焱哥,你怎么又想着约林学霸出来玩了?”
贺焱干脆往床上一趴,“什么叫又?”
付卓那边挺吵的:“我看你最近干啥都想拉着她,我觉得你很反常,平时别的人约你拿各种理由推脱都不出来,现在竟然破天荒主动去找一个女生玩,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贺焱出神了片刻,没急着反驳他的话。
贺焱额前的刘海拿皮筋扎起来成一个朝天揪,衣服穿的是海绵宝宝款式的睡衣,和他粉嫩的派大星拖鞋配起来,意外的毫无违和感。
付卓还在不断添油加醋地催促:“焱哥你还在不在?你是不是又挂了?”说完他狐疑的看了眼屏幕,确定还在通话中后又坚持不懈道:“哥,您倒是说话啊。”
我们一群人都在等这一句话呢。
姜正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焱心里满是那张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想问他是不是有精神病。
他预备出口的话音顿住了,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点。
付卓喜欢林淼啊。
这是几个星期前在图书馆他就坦白了的事,他对林淼就是一见钟情,所以看到自己说要约她出来肯定会不开心。
贺焱心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他翻了个身把被子裹到身上,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卓儿啊,你大可放心,哥肯定不会抢你老婆,我对她绝对没有那种意思思,你就放心大胆的往前冲,有哥给你做最坚实的后盾。”
电话那头耐心等待的付卓:“……”
贺焱就是死直男中的极品,你就算气不过想骂他,但是他长得的确赏心悦目,鼻梁生来高挺,眉眼含着少年人意气风发的笑,眼梢微微上扬,倾身勾起唇角,无论做什么事都张扬耀眼,在人群中出众。
家里有钱,会打篮球,是校篮球队不可或缺的主心骨,会撩妹还不滥情,虽然直了点,但是真要他哄,情话技能绝对满分。
再一盯那张脸,千言万语的脏话都被咽下去,根本不舍得狠心骂他,徒留一句“没关系我懂的”。
付卓咬牙切齿道:“我很放心,其实你们可以再深入交流一下,我一点都不会吃醋的。”
贺焱自以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和我还说这些虚的干什么,放心,我约她出来给你们制造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
付卓就差没骂街了,姜正明提醒一样的拉了他胳膊一下,用口型说:慢慢来,不着急。
他和贺焱聊了几句就挂了,说好林淼让他去约。
忙音落下,几人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他们聚在一起很能聊天,现在整个KTV包间里静到连彼此的心跳都能听见。
姜正明第一次没有听贺焱的话,把那件事告诉了他们几个几乎无话不谈的朋友。
他深吸一口气,打破沉默,“我有个在京城的朋友告诉我,他今天来衡水了。”
季朝和司滟坐在一起,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姜正明苦笑,“其实哪怕他今天不说去游乐场,明天我也得想办法带他出去。”
付卓性格开朗,一直都是个小炸弹,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爱计较,这一刻他却感觉心脏被一只手无形的紧紧扼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不让我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做出冲动的事,你不想让你们平白无故为他伤心难过。这次也是我冲动了。”
司滟心里不太好受,她干脆滑开手机把贺焱的微信拉黑了十分钟来解恨。
姜正明放下手里拿着的空啤酒瓶,“我是今天刚刚知道他回来的消息,既然来了,肯定就要去找贺焱,现在首当其冲要紧的是尽量不让贺焱和他碰面,或者随便找个理由让他留在谁家里一晚上。”
季朝摇头,“不现实,权宜之计而已,那个畜牲既然要回家,叔叔阿姨肯定会通知贺焱,就算当时不知道这件事,回家了还会知道。这还是最好的情况……”他屈膝半蹲下去抹了把脸,“他不到是实在挺不住,是不会和我们透露一点内情的,比牛还倔。”
“你别说,他装的还真像,我还真以为他那副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永远都是开怀大笑的。”季朝说着竟有些哽咽,“我认识的那个贺焱,在记忆里一直是笑着的,就算被人阴了折断胳膊也能笑着反打回去,人生顺风顺水,耀眼夺目,令无数人都钦羡。”
贺焱在衡水有属于他自己的人设。
既是学霸又是帅哥,公认的男女生人缘好,不难接近,尽管中央空调但是温度开得够高。
他好像无所不能。
竞赛和奖学金拿到手软,经常参加钢琴和小提琴的国际比赛,每年都会考取证书随便搞个全国奖项回来玩,数理化的省级竞赛从不落下,每个人的时间都是相同的,贺焱却好像一天拥有48个小时一样充裕。
付卓无声笑了,手指穿插进头发间,无力感深深地包裹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想不通,世界上竟然还会有这种没有廉耻的人,会做出这样肮脏龌龊的事。
而这样的事情,会被那个最骄傲的男孩遇到。
季朝坐在地板上,手搭在膝盖两边,“贺焱不告诉父母肯定有他不能说的原因,我们不能擅自替他做主,这样反倒会弄巧成拙。如果想要彻底摆脱那个人,为今之计只有依靠林淼。”
姜正明又拉了罐啤酒,自暴自弃地说:“有太多我们不知道的事了,根本无从下手,包括贺焱的父母为什么不告诉林淼和他是世家联姻,只是从小模棱两可的告诉贺焱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和那个畜牲应该少不了关系。”付卓满腔怨恨无处发泄:“说到林淼……”
“他俩还真像,都是得过且过的人,绝对不想第二天会发生什么,好好活在当下,逍遥自在。归根结底,好像也只有林淼能救他了。”
一字不差。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贺焱和林淼都一直清楚将来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不管是那个令人恶心的畜牲,还是林淼无法治愈的疾病。
这种恐惧与日俱增,像是沙漏里的沙子在你面前不断流逝,并且永远不知道某一个瞬间的动作会使沙子流失的速度增快还是减慢,在特定的时间与特定的地点,想要远离的事物总会不期而至。
困难即使很难坍塌瓦解,也从不杞人忧天。
还真是天生一对。
姜正明想,从林淼第一次进实验班开始,因为不知从何处的熟悉,所以他去问了清楚指腹为婚的父母。
如果当初他不好奇这个人,不问这个问题,那么如今连这件事连唯一的解决方法都不存在了。
没有人会知道林淼和贺焱小时候的事。
由蝴蝶展翅而引起的一系列变化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通常来讲,这叫命中注定。
也是冥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