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唐婉日记(1 / 2)
我那同学听了脸刷一下就白了。他说幸亏你不吉利,要不我们就麻烦了。大家听了都笑起来,我却觉得这一点都不可笑。我当时听了我说这家伙是不是成心吓唬我,于是大家都睡了,我还神经兮兮地瞪着俩眼就监视着刘路。结果那天刘路半夜起来上厕所。
我腾一下从床上就站起来,我大声喊着,刘路站起来了!刘路站起来了啊!
然后一宿舍的人都醒了,小柯揉揉眼睛,搞什么啊你苏佳艺。
我就说,我说,小柯,刘路站起来了,站起来了!
他有两条腿,怎么不能站啊?赶紧睡觉。
倒是刘路怪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我上厕所呢,我,吓着你了?
于是我意识到我又表现过激了,我嘿嘿地对刘路说,你上厕所啊,你怎么不早说,嘿嘿,我以为你想吃瓜呢。
听我这么说,小柯扑哧一声就笑了,他上厕所也要向你汇报啊?我就欲言又止地嚷嚷张小柯,你,你!
小柯憋着气嘘了一声说,都几点了,赶快睡啊!
2007年9月17日星期二白露天气很温柔。
十月的夜晚,半个月亮斜挂在一棵杨树树尖儿上,像一瓣橙子。
傍晚,漫步在熟悉的石子路上,光滑的鹅卵石错落有致的陷进我脚底里,感觉有种宽阔的痛,但却很舒服。从开学到现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就认识了我们三班那两个看起来不苟言笑其实满肚子坏水的男孩子,他们一个叫张小柯,另一个叫苏佳艺。苏佳艺和张小柯从高一就是同桌兼铁哥们,现在他们还是同桌,苏佳艺在张小柯左边,张小柯靠着窗子。遇见苏佳艺时,棕色的眼仁和薄薄的嘴唇,头发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微黄,穿着蓝色的牛仔裤,安静地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轻轻地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天这家伙不是对着我笑,而是对着张小柯的背影奸笑)。
开学以后,由于我海拔不高又有近视,所以实在受不了坐后面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就再三要求老班大人给我调座位,但是座位都是大家占好的,我就只能屈身墙角那一席之地了。于是我就坐在这俩那男孩子前面,也就是因为这些稀里糊涂的因素,我开始走进这俩男孩子的生活里。和他们在一块,苏佳艺是每天的话很少,他只是很满足地看着我和小柯谈天说地,不过偶尔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张小柯就非同寻常地哒哒哒整天跟机关枪似的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很显然,他们两个并不是一个性格,一个很像橙色的阳光一样明媚,喜欢很多人在一起吵吵闹闹,乐意和更多的人分享乐事。一个却像蓝色清澈的天空一样纯净安静,不喜欢说话,享受着安静带来的恬适之感。
今天一大早,我来的时候苏佳艺就好像早早已经到了。外面的雾很大,从宿舍跑过来,头发和眼睫毛都被雾水打湿了,衣服也湿漉漉的,头发也紧紧贴在额头上,一眨眼睛就感觉凉凉的眼睫毛打在脸颊上,我想我的眼睫毛这时候一定变得很好看了,就像教室外那些风景一样意味深沉。而这时候我们的教室外,整个校园都笼罩着白茫茫的雾气,就像苏佳艺的眼睛,深邃得没有边际。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然后张小柯踩着自习课的铃声就来了,来的时候还揉着未睁开的睡眼,嘴里念念有词,鬼知道他嘀咕的什么。
张小柯那家伙从我一来就是疯疯癫癫得对我笑个不停,我总觉得挺肉麻的,我心说这家伙是不是跟谁都这副德行啊。不过,有时候我却感觉这孩子让我感觉很贴近,我离他很近,近得甚至都能看见他的眼睫毛,听见他的心跳声。
中午吃饭的时候,这家伙又说没带钱,害我请客不说,还说我小气的要死。我就想以后跟这样的人在一块,就准备整天笑翻天了。再说我这人天生就喜欢笑,妈妈说都是因为生我之前老爸整天逗她笑,结果笑着笑着就把我生下来了。
下午我吃完饭,我一个人去班里上晚自习,在热闹的楼道里,我遇见张小柯和苏佳艺,他们热情喊我美女,喊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说别喊啦别喊啦,我又不是什么美女。谁知这俩小子笑得更欢了,边笑还边指着我,大姐,不是喊你的啦,看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听见他们这么奚落我,我的脸滚烫滚烫的,低着头就想赶紧逃掉,谁知他们俩个走在楼梯上刚才还是各走各的,现在却故意拉着手不让我超车。我也故意扯着嗓子喊你们找事啊,我生气了啊!正嚷着呢,就见刘路急急忙忙地从我后面冲了出来,一把扯开他们俩的胳膊,还边跑边叫,都上课了,还在这调戏良家妇女。我跟在刘路后面嘻嘻地笑着,回头朝他们做了一个鬼脸,就飞快地跑上楼了。回到座位上时,张小柯和苏佳艺的座位还空着,班里已经开始安静下来了,大家都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翻着各科课本。而这时候西面的天空已经开始昏暗下来,夕阳似乎在金红色的彩霞中滚动,然后慢慢地就沉入阴暗的地平线后面了。我把视线投向遥远的天边,有归家的黑鸟化作我眼角的黑点,更远处的通红的火球金边闪闪,像是迸出两三点炽热的火星来,于是远处树林和村庄暗淡的轮廓就突然浮现出连绵不断的浅蓝色线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