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章(1 / 2)
宋妈妈也不知袁氏同袁皇后的争执能不能同沈云谏说,脸皱成一团不知如何开口。
袁氏摆了摆手,喘息着说:“先回府里,路上我同你慢慢说。”
卫国公府
自丈夫猝然离世,姜氏的世界便已经轰然崩塌,若不是两个可怜的孩子才那么点大,她当即便能投缳自尽,随温霆学去了。
在家时父兄母亲替她张罗,等到待嫁时,又高嫁进卫国公府,嫁给了温霆学,姜氏虽是宗妇,妯娌间相处也不甚融洽,但温霆学却是个顶好的夫君。
姜氏生了阿芙后,近十年再无所出,后来纳的赵姨娘也只得了个女儿,温霆学却也从未起过另纳新人的心思,赵姨娘也乖顺,相比其他两房鸡飞狗跳,大房再合乐不过了。
兴许是前半生享尽了福,姜氏自觉她的后半生,自温霆学去了,便好似浸在黄连苦水里,惶惶不可终日。
她蜷在龟壳里,期盼着哪天从里头出来,又是一片晴朗天气,丈夫才下朝回来,儿子在书房读书或是在武场练武,女儿倚在她床头眉眼带笑绣着嫁妆。
阿芙的话是再清楚不过了,沉重得如同一把榔头,狠狠砸碎了她的囚牢,要她出来看看外头残酷的风雨,看看她那一双儿女着受着苦难,她是个母亲。
姜氏瘦削的肩骨微微发颤,脆弱和无助凝聚成无比的坚毅,好似重新注入了精气神,整个人焕发了新生:“阿芙对不起,是娘没用,只顾着自己难过逃避痛苦,留了那么多苦难于你一人承受!”
阿芙自重生以来,日日夜夜严阵以待,从未如此放松过,朝着姜氏粲然一笑:“阿芙所求,不过是您与宴鸣平安长乐。”
姜氏突然想起二房的温落芝,也不过是比阿芙小一岁罢了,十三岁,十三的阿芙,在做什么呢?
姜氏想了许久,竟一点也想不起来,伸手摸了摸阿芙的发,也跟着笑:“是母亲的错,伤了我儿的心,往后再无人可欺你。”
不过是短短几句话的功夫,日头已经偏了下去,廊下点了昏黄的灯笼,晃晃悠悠的,整个卫国公府也喧闹了起来。
等阿芙同姜氏用完晚膳,坐在姜氏床边同她说着亲昵话,上房那头也没有动静,温落芝去了好些时辰了。
阿芙正同姜氏商议着何时去一趟五台山,寻个法子正大光明的将温宴鸣从那带回来,余光却见一抹黝黑的影子一晃而过,兴许是有些慌乱,不妨带动了垂在地上的珠帘,叮咚做响,连姜氏也听见了动静。
若不是霜眉同云香去了小厨房,也不至于有了动静才发现珠帘后头有人偷听,阿芙若无其事的同姜氏继续说话,又比了禁声的手势:“人手已经部署好了,只等……”
正听到要紧的时候,阿芙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轻,躲在珠帘后的人有些着急,喜滋滋的盘算着今日听到的东西能在老夫人那换些什么值钱赏赐。
一边想着一面心跳得越发快,更是伸长了脖子想听个分明,却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忍不住揉了揉自己耳朵,又往外站了站,这下大半个身子就露在珠帘外头。
姜氏脸色煞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马婆子蹑手蹑脚的绕去了屏风后头,铜铃大的双眼死瞪着帘后那人鬼祟的背影。
阿芙微微抬手,马婆子饿虎扑食一般将那人扑倒在地上,竟是姜氏身边伺候的二等丫头映荷。
马婆子扑得突然,映荷被吓了个激灵,看不清来人,顷刻间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马婆子力气大,单一只手便能将这丫头制得服服帖帖的,映荷力气小扭不过她,嗓门却大得出奇,远在小厨房的霜眉都听见了动静,推门进来时就见马婆子那蒲扇大的手往映荷那小脸上招呼。
‘啪啪’两耳光将映荷打得头昏脑胀,嘴角开裂吐出一口血来,马婆子沙哑的嗓音恶狠狠的在耳边想起:“好你个小蹄子,大房供你吃供你穿还给你发月银,竟养出你这么个背主的玩意儿!”若还不明白生了何事,那才真的是傻子,映荷被马婆子压倒在地上,白嫩的脸颊被粗糙的绒毯蹭得生疼,仰头去看坐在床边的阿芙跟姜氏,心里升起阵阵寒意,口里却狡辩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快把我放开!你一个芙蕖院的扫地婆子,管到青霄院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