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夏虫语冰（2 / 2）

他心中也越来越感到不妙。

这位姬君大人到底要做什么？！

而就在这样的不妙到达顶峰时，屏风后的姬君大人终于含笑开口，道：“宇智波君，你已经观察我一天了，有得出什么有趣的结论吗？”

宇智波斑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屏风后的人，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斑就感到不妙，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

屏风后的人笑意更深，道：“因为宇智波君真的非常可爱呢，所以你一来我就注意到你了。”

宇智波斑一愣，闹了个大红脸，但很快他又感到不对：“什么叫‘可爱’啊？！明明我比你要大吧？！”

现在的宇智波斑是七岁的小屁孩，但这位姬君大人也没有大到哪里去，看起来也不过是五岁多一点，绝不可能比他大的！

但就是这样的姬君，却像是长辈一样，有模有样地夸他“可爱”，这就让宇智波斑感到了分外地不服气。

姬君温柔笑着：“你见我是这样，又怎么知道我真的只有五岁呢？宇智波君，你知道吗，世上有一种病症叫做侏儒症，得了这种病的人，终其一生都只会维持在他年幼的样子，永远都不会长大，永远都不会长高，所以宇智波君，你又怎么能够确定现在你看到的我，就是真正的我呢？”

宇智波斑一愣：“是……是这样吗……”

原来这位姬君大人……这么惨的吗？

换做是他，如果他一辈子都只能是小孩子的样子……那他一定也很不甘心吧！

好孩子宇智波斑讷讷着，感到了难过，却又并不擅于安慰，只能笨拙道，“那个……小孩子其实也有小孩子的好处……那个……”斑绞尽脑汁，“比如说，吃甜食的时候也不会有人指责你太孩子气了，反而会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小孩子就是喜欢吃甜食啊！就像我的一些长辈，他们明明都很喜欢吃甜食，但却因为要维持大人们的尊严的缘故，搞得每次买甜食的时候都是偷偷摸摸的，吃的时候也要背着大家，就怕被人抓到……但是小孩子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对吧！”

宇智波斑就很鄙视那些大人。

明明大家都爱吃甜食，光明正大地吃不就好了嘛！偷偷摸摸地是在骗谁呢？！连他这样的小孩子都知道你们刚刚吃了什么，其它的大人们肯定也会知道的！大人啊，你们的名字叫做自欺欺人！

屏风后的姬君轻轻摇开绘扇，遮住下半张脸，似乎是在笑。

宇智波斑受到鼓舞，继续安慰道：“而且做小孩子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不用像大人那样思考那么多，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欲|望。”如果大家一直保持着小孩子的心智、小孩子的欲|望与野心，那么世上是不是就不会有战争了？“如果大家的心思能够一直像小孩子一样纯粹的话……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

他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去，想到了这场似乎永无止境的战争，还有自己死去的三位兄弟。他的心中装着无数的困惑，思考着本不该由孩子思考的问题，心中滋长着本不该被孩子感受到的情绪。

他的表情没有露出任何异状，但屏风后的人却敏锐极了，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合扇，直言相问：“斑君，现在的你，心中可是有什么难解的困惑吗？”

宇智波斑诧异于这位姬君大人的敏锐聪慧，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是“邪教教主”理应有的自我修养，而且她也不是真的只有五岁——她可是“看起来像小孩子的大人”啊！

不过他依然不打算跟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姬君说太多的东西。

在宇智波斑看来，这位永远无法长大的姬君大人或许的确可怜，可总体来说，她依然是被人羡慕的。她穿着平民一辈子都穿不起的华服，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优渥生活，所操心的事也大多是风花雪月或是上位者的权谋，完全不像忍者这样朝不保夕，不断地在战场上与陌生的人以命相搏，不断地失去自己仅有的一切。

向她诉说身为忍者的自己的困惑与烦恼，就像是河中的鱼与仅活在室内的金丝雀谈论如何渡过无食的严冬一样，愚蠢透顶。

但就在宇智波斑这样想着的时候，这位姬君大人突然又轻笑一声：“啊，抱歉，是我的错。哪怕是斑君这样的孩子，也是有不愿意被他人知晓的秘密心思呢。虽然小孩子的心思长大后就不值一提了，不过我的确不该问的，抱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