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又生波澜(1 / 2)
阮玉就歪了头:“嗳,我说你这牧童是不是老了点?”
“我哪敢年轻,否则人家岂非以为我娶了个童养媳?”
“好啊,嫌我老了是不是?”
“岂敢岂敢?老有老的好,媳妇越老越知道疼人呢。”
“你还说?你还说?”
阮玉作势要打,金玦焱作势要逃,老黄牛卟愣卟愣脑袋,哞的一声,拉长了夕阳的影子。
就这样,金玦焱将牛绳系在腰间走在前面,口中还吹着笛子开路。
吹的正是那首《荷塘月色》。
跟以往一样,总是有那么一段相当流畅,然后突然爆出几点强音,简直防不胜防,将回巢的鸟都惊得一个愣怔。
阮玉也来了情绪,清清嗓子,坐直腰板:“大山的子孙呦,爱太阳喽,太阳那个爱着呦,山里的人呦。呦……呦,呦呦……”
这首歌有着强烈的节奏,还带着那么一股子粗野的奔放,听得人心情敞亮。
金玦焱大笑一声,立即舞动手指为她伴奏。
怎奈他的动作倒是潇洒写意,比专业还专业,只是那笛音……
阮玉已经不知他吹的是什么调子了,连带着自己都跟着跑调,到最后简直是直着脖子狂喊。
俩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笑,一个吹一个唱,吸引了路上晚归的人们。
一个尚在吃奶的小娃娃伏在母亲背上,脑袋随着他们的身影转动,含着手指,好奇的盯着二人。
阮玉朝他摆摆手,又让金玦焱看那小娃娃有多可爱。
金玦焱冲那小娃娃吹了声笛子以示友好,岂料小娃娃一怔,小脸一皱就哭起来。
阮玉哈哈大笑,使劲拍牛背。
金玦焱则把笛子吹得更乱。
路人面面相觑,想着福满多这两口子该不是吃了毒蘑菇吧?
阮玉是当真高兴。
她很少有这么放肆的时候,虽然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但是很快活,快活得连心都装满了黄昏的金色。
只是这金色很快布上一道阴影。
一位中年女子迎面走来,眼角唇边笑纹荡漾,条条都夹带着讨好,还煞有介事的甩着帕子,颇有李氏的做派。
她寒暄了几句,语气热络,听起来,似乎正要寻他们便遇上,“岂非是天定的缘分”?
女人摇着帕子笑得夸张。
阮玉象征性的弯弯唇角就别过头去。
她不喜欢这种一见如故得夸张的人,总好像别有所图似的,不过此刻,她也乐得能喘会气。
她捂住胸口,只觉这一通喊嗓子干得难受,很想赶紧回去捧着水壶狂灌。
可是那女人却不离开,看样子还单独有话要跟金玦焱讲,她只得拍着老牛往前走了两步。
老牛却不肯走远,它看中了路边一蓬青草,于是低了头,慢吞吞的啃。
阮玉百无聊赖,便眯着眼,打量路上的行人。
他们或独行或结伴,脸上跟手中的农具都带着一日下来的疲色,却也有满足。他们喜笑颜开的谈论着今年的年景,自家跟别家都种了哪些庄稼,又添了什么样的新鲜物什,长势如何,预计着明年会做怎样的改进,待到秋天有了收成,该给家人置办怎样的物件,过个怎样的新年。
夕阳西下,炊烟四起,像是一种无声的召唤,温暖而温馨,使得人不由自主的要加快步伐,情绪也更加热烈。
高高低低的谈笑声与争论声散布在这个半冷半暖的黄昏,使得整条小路充满了一种温馨的气息,使得夕阳看起来更柔更软,似乎要将所有的美好奉献给这些满怀希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