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番外(1 / 2)
婚后第八年。
苏淳在国外博士后两年,恰好赶上考进s大执教的时机,于是回国。
八年前装修好的家,终于派上用场,住进了两位主人?——正值壮年的总经理,和s大最年轻的副教授。
苏淳回国不久,按量按点的课时、分股平权的公司、国内荧幕的邀请、国外富有含金量的活动……都要斟酌兼顾,忙的分身乏术。
南斯骞已经连续八天没在晚上十点之前见到他?人?了。
周四事多?,他?难得?加班,准备明天的周会。一直到付霖啸打电话来催,才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往‘名门’。
抵达以后,付霖啸正好从里?头?出来,一看?到他?的车就迎了过去:“总算来了,这群药监部的老?油条真?能喝,我快撑不住了。”
南斯骞停好车,抓紧这功夫抽了两口烟,跟他?一道进了名门会所的门,“辛苦,堵了十分钟的车。”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把外套脱了,然后开衫挽袖子,等到了包厢门前,刚好准备妥当,一看?就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手机你帮我拿一下,一会有重要电话进来方便就叫我,时机不合适就帮我接一下。”他?看?了空无消息的手机屏幕一眼,递给了付霖啸。
付霖啸当然知道这个‘重要电话’八成是指苏淳,更知道眼下这批药品能不能多?调价百分之零点一就看?今天喝的痛不痛快。
他?接过南斯骞的外套,又把手机装好,重重点头?深深吸气,推开了醉生梦死的门。
苏淳从天隽娱乐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
今夜天气爽朗,因?此星空闪烁。他?驻足看?了片刻,回想起多?年以前的那个寒冷清晰的星空夜。
当事人?之一的南斯骞已经和当初冲动的年轻人?有了很大的区别?,现在的他?成熟的毫无破绽。
手机响了,苏淳取出来看?了一眼,是这一届唯一的男学生。
“吴铭?”苏淳接了电话,问?:“有事吗?”
吴铭稍显细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教授,我,我钱包丢了,传奇的经理帮我找了,没有找到。里?面有我的学生证,这个影响我明天的考试吗?”
这孩子家境一般,去传奇跳舞还是自己推荐过去的。
“不影响,考完试去补办学生证就行。”苏淳稍一停顿,问?:“有备用钥匙和钱吗?”
“……没有,都和钱包在一起。”
苏淳看?了一眼时间,准备过去一趟:“等我一会儿,我过去接你。”
挂掉电话,苏淳没有把手机放回去,而是给南斯骞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付霖啸的声音传了出来:“喂?”
苏淳顿了一下,才问?:“南斯骞呢?”
“南总……正在谈项目。”付霖啸严肃又十分客气的说:“我可以代为转达,或者等一会儿让他?回电话。”
“你们在哪里??”
“名门。”
“好,谈吧。”苏淳说:“等他?忙完给我回电话。”
付霖啸坐立不安的观察了一会南斯骞的情况,寻到时机转移到他?旁边,声音刚好能让另外笑谈的两个人?听到,“南总,您父亲打电话来,说银行需要公司报表,务必今晚十点钟之前整理盖章。请问?是什么报表,需要我回去取吗?”
南斯骞跟他?对视一眼,闪电般接收到内部信号,抬手看?了看?时间,“不好意思,”他?对着总负责人?歉意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对方微笑且欣赏的看?着他?,抬手示意请自便。
南斯骞接过手机往外走,点开最上面一条通话记录,前脚刚出门就点了拨通。
苏淳接了电话,南斯骞连忙说:“淳淳你找我啊,我刚刚在谈事情,手机付经理帮我拿着了。”
苏淳应该正在开车,南斯骞听到了不真?切的喇叭响声。
“嗯,知道。”苏淳问?:“几点结束,我过去接你。”
南斯骞估了一下时间,觉得?不会太早,就说:“你正往家走吗?到家你先睡觉吧,我这边还早着呢。”
苏淳没有多?说:“嗯,你先忙你的。”
挂断电话,南斯骞看?了一眼通讯录上的名字,把手机收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付霖啸捏着一把汗,说:“大气不敢喘,吓我一跳。”
南斯骞看?着他?,这个电话让他?心情好了起来,带着笑问?:“怕什么?”
付霖啸也跟着笑:“被?查岗查怕了。”
“他?不查岗。他?也就是随口问?问?,看?我在干什么。”南斯骞整理了一下袖口,预备跟他?一起回到包厢,缓吸一口气说:“走吧,一场硬仗。真?他?妈能喝。”
苏淳接到吴铭,开车送他?去家附近的酒店,吴铭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拘谨:“不好意思教授,这么晚了,还麻烦您出来。”
苏淳看?出了他?的紧张:“顺路。”
一个长相上佳,专业优秀,同时又谦逊的大男孩,就算他?的前途暂时坎坷,但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苏淳安抚他?道:“刚好我在外面谈事情,离这里?挺近的。”
“嗯,”吴铭?激的点头?:“谢谢您!”
苏淳用身份证开了房间,把房卡并几张纸币一起递给他?,示意他?上楼。
吴铭抿了抿唇。苏淳说:“有钱了再还我,拿着。”
吴铭接了房卡踌躇不前,犹豫了半晌才说:“这么晚了,教授你……还回家吗?”
他?可能是想说“教授你要不要上来一起睡”,但是性?格和品行又令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口,因?此话音落地连耳朵根都红了。
苏淳看?着眼前生疏稚嫩的学生,脑子里?想的确是深夜里?放纵浪荡的南斯骞。
他?抬手给他?看?手上的戒指,拒绝了这含糊其辞的邀约,当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微微一笑:“再晚也得?回家,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
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手指内侧闪过一线光,像夜空眨眼划过的流星。
吴铭有些?失望,羡慕又匆匆道:“那我改天请您吃饭?”
苏淳被?他?纯粹而明亮的眼睛盯着,恻隐之心微微一动就被?理智压回了原位,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以旖想的空间:“如果真?想?谢,就争取下个月的比赛拿个好成绩。赶紧上楼睡觉吧,明天考试加油。”
吴铭抿了抿唇,眼角悄然红了,“总之,谢谢您!”
苏淳催促他?上楼,吴铭终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苏淳看?着他?上了楼,转身走出酒店的门,然后开车去往‘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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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骞喝了不少,中途匆匆去了趟厕所,然后站在门边偷空抽烟。
张博康从走廊尽头?快步过来,未到跟前就说:“听人?说你在楼上,我过来转一圈。”
他?遥遥看?了包厢一眼,不明意味的叹道:“阵仗真?大。”
南斯骞“唉”了一声,缓了缓头?晕目眩的劲儿,捏了捏鼻梁说:“没办法,全年的目标全看?这几个给不给力了。”
张博康估计也喝的不少,一笑起来城府大白:“安排的到位吗?需要东西?我给你弄。”
南斯骞放下手,对着他?比了个数字:“已经送了这个数出去,估计不用费劲准备别?的了。”
他?一笑,那文质彬彬的?觉就消退了大半,游刃有余里?面透着不怀好意。
“豪气。”张博康说:“这我得?说一句,度你可得?自己把控好,一旦开了这个头?,好涨不好落了。”
南斯骞叹气:“没办法,上边换人?了。今年打不通关系,以后年年受限。”
张博康不再说话,南斯骞也沉默不语。
南斯骞赶着抽完了烟,率先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我回去了。”
张博康看?着他?,想伸手拉他?,手抬起来的瞬间转道,变成取下嘴里?还剩一半的烟,也扔进了垃圾桶:“……小骞,我们俩从小玩到大,过了三十多?年,你真?要跟我疏远了吗?”
成年人?的友谊亲近的迅速,疏离的不露痕迹。一般都是故意为之,不会有人?特别?去追问?。
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社会规则。
南斯骞顿在当场,一时无话可说。
“当年我年轻气盛,险些?犯错。如今看?着你跟苏淳过的好,我也真?心的祝福你们。”张博康呼出最后一口带着烟味的气息,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他?:“我要结婚了,下个月十六号,娶汇德融资的女儿。你来吗?”
南斯骞诧异了一下,“这么突然,之前都没听说过你谈女朋友了。”
张博康心里?松了一口气,空气中的紧绷?紧跟着消失。
“到岁数了。”他?没多?说,反而道:“明天把请帖给你们送到家。”
“好。”南斯骞点点头?:“一定去。”
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忽笑出声,经年僵固不前的气氛化雪融冰。
南斯骞指了指包厢的门,“进去转一圈?”
“好啊,”张博康说:“正好有我认识的人?。”
晚十一点,包厢里?的娱乐项目换了一场又一场。
苏淳打来电话,南斯骞出门接了,把嘈杂的污言碎语都隔绝在外。
“淳淳?”
“忙完了吗?”苏淳听着他?话中醉气,顿了顿才道:“快十二点了。”
南斯骞看?了一眼时间,又隔着门缝去看?里?面的情景,“你先睡吧,如果太晚了,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不回家睡哪?”
“就近找个酒店吧,”南斯骞酒意上头?,额角抽痛的说:“反正就也睡不了几个钟头?,哪里?都一样。”
手机里?短暂的消了声,南斯骞忍不住去看?,屏幕上的通话时间还在如常跳动,他?喊了一声:“淳淳?”
“我最难的时候在美国读书,钱都投资给了李想,还要筹钱装修我们的家。”苏淳的声音听起来冷硬而克制:“现在你跟我说晚上睡哪里?都一样。”
南斯骞酒醒了一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淳打断他?,低声诘问?:“你到底在和谁喝酒?”
“和药监部的。”
“给你机会,”苏淳说:“说实话。”
南斯骞抬头?环视四周,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和交相呼应的灯光。
“真?是药监部的,”他?察觉异常,严肃了些?:“要不我给你拍张照片。”
“不用拍。”苏淳说:“回不回来随你便吧。”
他?挂断电话,开车驶离‘名门’。
南斯骞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醉酒加上提心吊胆,整个人?都不好了。
付霖啸凑近了点,借着灯光问?:“怎么了,脸色不好看?。”
南斯骞摆了摆手,艰难道:“别?提了,吵架了。”
“又吵架,”付霖啸想了想,“这才月初,你们俩吵架三四回了,频率太勤了吧。”
“唉。”南斯骞说:“除了忙工作无视我,就是跟我吵架。不知道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付霖啸听着,跟着一块叹气,给他?倒了杯酒。
“总之结婚这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总得?有一个大度的。”他?说:“能不能过下去,全看?能不能忍下去。”
南斯骞平心而论,苏淳没给过他?什么委屈受,若是有,也是生活之余的调剂情趣。
那苏淳委屈吗?
苏淳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话变少了?
南斯骞绞尽脑汁的往回想,大约是从上个月吵架,他?说自己太强势霸道开始。
可他?以前就是这样。
他?根本没有变,变的人?是苏淳。
凌晨一点半,目的明确的声色聚会终于歇了。
付霖啸先送他?回家,看?着他?进了小区的门。
南斯骞站在家门外平息良久,才伸手打开了家门。
家里?黑着灯,所有的物?体都安静的待在原位。
卧室里?没有苏淳。
南斯骞把所有房间找遍,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电话打出去也无人?接听,这一下子才彻底醒了酒。
他?一连几个电话打出去找人?,最后才在一家酒店找到了踪迹,是十点钟的时候开的房。
付霖啸在楼下抽完烟,还没来得?及开车走人?,就见一个黑影又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眯着眼打量清楚,确定就是南斯骞。“南总?”他?推门下车,意外的问?:“怎么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