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打乱的计划(1 / 2)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柴田胜家在阴谋诱敌,然而我会让李如松上这个当吗?
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我的计划。
等柴田胜家拿下了王京,会发现他所处的情况甚至远远不如困在汉城之时,届时他就会想办法寻找突破口,比如李如松,又比如——羽柴秀吉。
柴田胜家的选择不多,他能选择的只有两个方向,如果李如松能够稳守平壤,那么柴田胜家剩下的就只有羽柴秀吉这一个方向了。
所以我必须先见李如松一次,将我的计划选择性的告诉他,使其不会犯不该犯的错误。
平壤城里,一切已经恢复了秩序,只是比起平时而言更多了一份战前的紧张。所有的官兵都在紧张的做着战前准备,这也是援助高丽、大战在即的应有之义,而我在城主府见到李如松时,府里更是一片欢腾,充斥着愉悦轻松的氛围。
有一种论调认为,三月份之前就能收复汉城,上半年就能最终把倭寇全部赶出高丽,所有的战争将在八月份之前结束。
而这种情绪似乎被城主府里的大明军高层普遍认可,所有的将领似乎都同意这样的态度。而持反对态度的除了我和叶思忠之外,竟然就只剩下李如梅这一个李氏将领。
“启蓝,你多虑了。”李如松哈哈大笑着给我斟了一杯酒,态度十分亲热:“倭寇的战斗力十分有限,之前在攻打平壤之时就并不算十分困难,近日羽柴秀吉又来袭扰一番,也被我军轻易击败。故王京之敌并不足畏惧,启蓝不必过于担心。”
我默默的没有作声。平壤之敌?羽柴秀吉的军势?那都是有原因才会变弱,又岂是无缘无故的跑来送人头?李如松出身于将门世家,常年在外打仗,难道他就看不出其中有蹊跷吗?一定不是如此,定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
不同于之前过来跑龙套的羽柴秀吉军,王京的柴田胜家军依然成了哀兵,又被断绝了后路,怎么可能那样轻易放弃和失败?
但我该说什么呢?在众人兴冲冲的档口上突然开口,告诉他们你们所考虑的都是瞎胡闹,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这样硬刚真的对吗?或者说,真的可行吗?我真的应该是做这个好心没好报的恶人吗?
计划是我定的,是我一力促成的,我最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我又没法说出这些,难道要我告诉他,我和羽柴秀吉结成了暗中的同盟,目的是削弱柴田胜家,同时消耗羽柴秀吉的力量,而李如松他本人也是我的棋子?这话能说吗?
不能说。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
见我默然不语,李如松举杯笑道:“来来来!满饮此杯,为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一桌子人轰然应诺,齐齐举杯满饮一杯,李如松再次开口道:“思忠有何高见,何不说说。”
叶思忠放下酒杯,望着李如松笑道:“如松,我和启蓝是担心前景未必如你所想那般轻松,只怕会有其他变数。”
“变数?”李如松皱着眉头,轻轻的用三根手指转着酒杯,似乎并不太愿意听到这个回答:“你们的担忧到底是什么?”
叶思忠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确,换了我是他也不好回答。
但是我不能不说,于是我提起酒壶,给我和周围的几人一一满上酒,李如松也递过杯子,微笑着看着我斟满酒。
“闻听今日里羽柴秀吉和柴田胜家关系有所缓和,双方将携手在王京进行防守,若是我们贸然进攻,只怕未必会像想象般轻松,李兄何不三思?”我笑着道。
“三思?”李如松笑的很轻,但眼里却笑意全无:“朝廷已经连续三次至书于我,让我速战速决,否则后勤可能跟不上,朝野上下也将处处议论,耽搁太久只怕非议愈多,这绝非朝廷所愿啊。”
果然,是上面在用行政命令干预军事,但是这个真的是靠着干预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在我看来,真正着急的并非是小皇帝李如松,而是急于解决问题、赢得朝廷信任的李成梁吧!
于是我再次笑了笑,望着李如松问了个问题:“李兄所说的乃是建立在成功攻下王京的基础之上,但王京的规模犹远在平壤之上,李兄如何能保证自身必能一举拿下王京?”
说着,我轻轻把酒杯放在桌上,死死盯着李如松的眼睛道:“若是不成,李兄又当做何打算?”
李如松没有答话,接话的是李如柏:“孙提督,我军自入高丽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遇见之敌无不望风披靡,平壤一鼓而定,王京又有何难哉?提督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来来来!喝酒喝酒!待我们拿下王京之日,必有提督一份功劳!”
“我看未必。”李如梅一直没说话,此时忽然开口道:“我同意孙提督的意见。前日倭寇之败实属诡异,其实并未曾接战,但却望风而逃。依我之见其中必然有诈,便是判断为诱敌之计亦不无不可。”
“诱敌之计?”李如松看着自己这位颇具智谋的弟弟沉吟道:“如今高丽国土已光复近一半,以此来诱敌是不是过于大胆冒进了?”
“兄长明鉴,为弟却并不做此考虑。”李如梅答道:“前日据我所获情报,倭寇来进攻时一日先行六十余里。见到我军准备开城迎击之后立即调头撤退,只以火枪压阵、使我军不得追击,却实则全无与我军战斗之本心。故在我看,敌军此举必然有诈,兄长不可贪功冒进啊!”
叶思忠也再次补充道:“的确如此!当初平壤之敌不过二万人上下,可王京之敌乃是十万大兵!尽管我们在沿海几番袭击士气损兵折将,但其兵力依然在我方三杯以上。李帅三思、三思啊!”如此一来,整张桌子上的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一时间僵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