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野渡【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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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被诛,骚乱暂平,旅客商贩终于松了口气,第三个白天里集市比往日都热闹不少。千灯照碧云,高楼客纷纷。
豆花、咸菜、猪肉、米胡豆、叶芹、青尖椒、四季豆、背背篓的人。
灵宝,密器,典籍,玉石,丹丸、符咒、金银手镯、着锦靴的人。
集市不会排斥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贫贱与富贵交织,团簇鼎盛与行色匆匆辉映,个人打起擂台各自叫卖。
“豌豆荚两个铜板啦——!”
“上品灵器踏月靴,五十块金锭!”
“胭脂水粉,花黄珍珠,十个铜板!”
“珠茀绣幰,水袖长裙,半块银锭——!”
“三鲜猪肉,麻辣牛肚,二十个铜板!”
姬氏父子按这几日的惯例出来巡街,仍是武侯开道,姬长青的眉头并未比之前舒展多少,姬容环视四周,俨然很心不在焉。
他正履行着机张府巡街的职责,却没有半点像他父亲期待的那般严阵以待。
过了半晌,姬容“吁——”了一声,停下胯|下枣马。
姬长青朝那边一看——一个外来的客商在售卖珍奇鸟类。
姬容无心巡街,倒是一抖缰绳,夹着马肚,驭马朝那客商行去。
待行得近了,停在其中一个鸟笼处,眼睛亮得吓人。
——里面是一只绒毛柔软、连路都不太会走的幼雏。
“什么价格?”他问。
“小的哪敢收大人的钱……大人如果喜欢,拿去便是。”客商答。
姬容笑一声,扔下一块金锭。
客商战战兢兢接过金锭,小心翼翼把鸟笼递给姬容。
姬容提着鸟笼,似乎颇为满意。
姬容对鸟不太感兴趣,这样精心挑选,必然又是想赠与雍冷。
雍冷喜欢鸟,这是行间人都知道的——曾有人进献过一只通体雪白的凤凰,腿上有伤,关在纯金雕镂的百花笼里。雍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姬长青斜睨到儿子对笼中鸟入迷的神态,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也许他到现在也没能想明白,自己昔日身负将帅之才的儿子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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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非要请我喝酒吃茶。
他说与我们住在隔壁,也算有缘,更何况在这短短几日里,我们俨然已算同生死共患难。江湖上萍水相逢,最讲究的就是缘分,既然是有缘人,趁着临别之际,不如他做东设宴款待我们一番。
燕子寻了个理由推却了宴请,我却实在推辞不得,终于还是陪他去了酒肆。
书生话说得梆硬,酒量却浅,二两黄酒下肚,就要与我称兄道弟。
“小生王安,今年双十有一,大家都叫我王秀才。不知兄台怎么称呼啊?”
“我姓齐,虚长你一岁——”
书生打断我:“那我就叫你齐兄。”
“齐兄,你说与你同行的燕子姑娘长那么漂亮,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喝酒?”他摇摇折扇,打了个酒嗝,“别怪小生多嘴,你与那燕子姑娘是不是那种关系?那燕子姑娘年纪轻轻,又亦步亦趋地跟着你,别人没看出来小生是看出来了,她这是心里有你——”
我自然是知道燕子喜欢我,可我漂泊无依,哪里能给她任何承诺。
见王安还没有停嘴的意思,我举起杯子就要给他灌酒:“说什么废话,喝。”
王安说:“好、好,我喝,我喝。齐兄也喝。”
我没有喝酒的心情,只是劝他往嘴里一杯杯倒。
再多倒一些,王安就找不太着方向了,甚至开始背起诗来。
背完诗,他又开始讲《开天辟地》。《开天辟地》上记载着自上三界分立到行间初诞的故事,人人都知道这个故事,却无人知道当年独占鳌头的东煌之主为何突然走火入魔、惨淡收场,也无人知道无相神尊逆子为何犯下弑父之罪,摧毁神域,放任‘深渊’蚕食天地。
我敷衍地应承着,思索一会儿要以什么形状把他打包回客栈。王安又问:“如今风波暂平,不知齐兄今后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