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地狱火（1 / 2）

匈牙利和英国的情况大同小异,贵族们都很喜欢熬夜，以此来将自己和在白天活动的底层人民区分开，独享烛光摇曳下的时光。

在社交季到来时，他们一般会睡到中午、甚至是下午才起来,在自家起居室，又或者是沙龙上看看书、和一二好友进行交谈。到了夜晚降临时,他们再在仆人的帮助下,衣香鬓影、光鲜亮丽的出席晚宴和通宵达旦的舞会。第二天再重复这个过程，直至社交季结束。

乔威在英国时还要计算着时间,找各种借口打发走那些想要邀请他去某处乡间别墅暂居来拉近关系的人，避免在午后时光、被拖着去进行些类似骑马打猎的户外活动。但在像布达佩斯这样的大城市里,习惯了昼夜颠倒的上流人士们,都遵守着夜晚才开启正式社交的规矩,大大方便了现在已经不能晒太阳的乔威。

这一次的沙龙,是老舒伯特为了将乔威这位“新人”引入布达佩斯的社交场合而特意举办的，自然也是在夜幕下进行。但谁也没想到李斯特这位大音乐家，会如此突兀的不请自来——最近布达佩斯在茜茜皇后的支持下大搞城市建设,夜路可不那么好走。

认出了正在和舒伯特谈话的人的身份,原本四散在沙龙角落里打牌、闲聊的其他人都围了过来,之前还在互相飙戏的斯特拉克男爵和齐贝林医生也不例外的停了下来，将注意力投向了李斯特所在的地方。

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乔威已经掌握了控制皮下血管流速，短暂的让局部皮肤升温、伪装自己是个正常人的小技巧，但在看到李斯特拿出来的照片时,乔威差点就失控的让血管爆裂了，他的肤色也不复之前的苍白，隐隐透着古怪的殷红。

李斯特不轻不重的看了表现出异样的乔威一眼，不知误会了些什么，直接将照片放在了他和舒伯特的面前，“你们的那个小俱乐部还没完蛋吧？对这个遗迹感兴趣吗？”

九头蛇口嗨俱乐部在成立后便因为乔治.威克汉姆的存在而小有名气，和乔威嘴炮许久的维也纳音乐家们自然也知道他有一个围绕在身边的小团体。

等舒伯特和乔威和解并加入了九头蛇后，李斯特虽然还不清楚九头蛇的具体规模，但也隐约对这个逐渐变得神秘起来的“小俱乐部”心里有数。

在乔威还没死心寻找霍格沃茨、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这三所欧洲名校的存在痕迹时，就委托过九头蛇的成员帮他搜寻欧洲各地的奇闻异事。

不过乔威也有“工程穷三代，考古毁一生”的自觉，只让九头蛇成员们投了很少的一点钱，来支援像齐贝林男爵那样致力于考古的富贵闲人的事业，还提前用其他交换条件把投资收了回来。

知道乔威是老威克汉姆继承人、肯定和神秘小团体脱不了干系的李斯特，故意把遗迹的照片摆在他们面前，很明显就是在调侃乔治.威克汉姆当年抠门的行为。

但照片中出现的柱中人，对乔威来说意义重大，与之相比被李斯特刺几句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李斯特先生，你是在哪里发现这座遗迹的？”乔威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用恰当的好奇语气说道，“我们的小俱乐部确实对这个很感兴趣。”

为了得到柱中人的线索，他甚至用了乔治.威克汉姆极为讨厌的李斯特对九头蛇的代称——“小俱乐部”。

“当然在罗马。”李斯特说了一句废话。

但就在乔威强忍自己翻白眼的冲动时，他发现李斯特的表情变了。

“那里面有一种奇妙的威严和神圣感，”李斯特语气飘忽的说着，“我不确定、但在拍下照片后，我感到了敬畏……甚至想要对什么东西进行膜拜。”

“这个遗迹里面肯定有些什么特别的、神圣的……”他画风一变，又恢复了原来那种令乔威讨厌的不正经语调，“遗憾的是我还没看清楚，遗迹上方的山体便发生了坍塌。”

“坍塌！”舒伯特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李斯特瞥了一眼围过来的其他不相干人士，干脆的站了起来，“想要知道更多细节，欢迎你来我家拜访，乔威先生。”

他朝乔威眨了眨眼睛，开始应付那些冲过来朝他问好的人群。

从李斯特帮助肖邦成名的方式，是在瞒住所有观众的情况下让肖邦给自己代演来看，就能知道他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在面对亲朋好友时，一把年纪的李斯特自然也就表现的略显跳脱。

然而乔威宁愿李斯特用面对陌生人的外交辞令来应付自己，也不想被他不知道为什么的就划归进了和舒伯特一样的“老熟人”范畴里。

要说最了解你的肯定是你的“敌人”，李斯特的表现让乔威忍不住疑神疑鬼起来——李斯特肯定不至于脑洞大开到猜中自己跟乔治.威克汉姆的真实关系，但那家伙该不会对“乔威先生”的人设，产生了什么令乔威本人不安的误解吧？

“这家伙……”对李斯特了解颇深的舒伯特开始安慰乔威，“可能他就是想出一口当年被威克汉姆戏弄的气吧，别跟他计较。”

最初到底是谁戏弄谁啊！来不及担心李斯特所说的“神圣感”和“坍塌”，是不是柱中人被提前唤醒的征兆，光是想到几十年前接到了“天才神童”李斯特的演奏会邀请的旧事，乔威的脸都差点被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