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们算朋友吗?(1 / 2)
吃完早饭后,王文瑞安排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去落塘山景区。
落塘山距离市区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他们到景区脚下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于是先在山脚下的农家乐吃了个午饭,休息了片刻才开始爬山。
落塘山景区最高峰一千多米,山间树木葱茏,叶片将细碎的阳光打落在长满青苔的古旧台阶上,丛林间生长着形态各异的矮小灌木和野草。
山常年被云雾笼罩,早上刚下过一场小雨,草尖凝着一颗颗晶莹闪烁的雨水,水滴像宝石一样折射着金色的光芒。
沈蕴深深吸了口气,清香又凉爽的空气涌进肺里,只留下通体的舒畅。
祁暄迈着小腿,噔噔噔两级并做一步往山上爬,劲头十足。
在跟沈蕴拉开快六七级台阶的距离时,钱转过身,高高在上地看着沈蕴得意道:“你看我爬的比你还快!”
沈蕴提醒他:“你小心地滑,刚下过雨。”
话还没说完,祁暄左脚刚好踩在露水深重的一块苔藓上,戏剧性地从“小心、地滑”就变成了“小心地、滑”。
这一滑,他没站稳,一声闷响膝盖磕在石阶上,冲着山顶方向行了个大礼。
沈蕴赶紧快步爬上去,着急地问道:“没事吧,还能走吗?”
“就怪你,乌鸦嘴。”
“我好心提醒你我还有错了?”
祁暄嘴里嘟囔着,将胳膊搭在沈蕴肩膀上,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结果发现左脚脚踝给崴着了,愣是使不上劲儿。
沈蕴弯下腰,把祁暄的裤脚卷上去一些,碰了碰他的脚踝,祁暄直喊疼。
沈蕴无奈道:“你爬这么急干什么?现在只能下山先回去了。”
祁暄摇头,坚定道:“我不回去,我今天一定要爬上去。”
沈蕴劝他:“以后有的是机会啊。再说脚都崴了,你怎么爬?”
祁暄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什么都要爬上去,还迈开一扭一瘸的腿,右脚往上挪了一步,然后挣扎着再把左腿提上来,用行动表示今天他爬定这山了。
沈蕴叹了口气:“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犟呢?”
祁暄只留给沈蕴一个坚定的后脑勺,脑后有一小撮头发因为睡觉的原因翘着,显得固执异常。
见祁暄还在试图往上爬,沈蕴从后面掰住他肩膀:“听话好不好,咱们以后再来。”
祁暄抿直嘴角,目光定定地望向上坡的方向,过了半晌,他摇摇头,声音沉闷道:“今天是我妈的生日,我想替她上去看看,我昨天梦到她了,她跟我说她想去爬山。”
沈蕴愣住了,沉默了好几秒。
他的目光顺着祁睻视线的方向望过去,台阶的尽头被迷雾笼罩,看不清深处。
沈蕴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在祁暄面前蹲下,拍拍自己肩膀:“上来,我背你。”
他的衬衫扎在腰裤里,蹲下时,衬衫被绷紧,祁暄能看到他微微凸起的脊骨的轮廓,显得人清瘦无比。
祁暄茫然地眨眨眼,不敢置信道:“你要背我?”
沈蕴“嗯”了一声,看他迟疑着,忍不住催道:“快点上来吧,我腿都要蹲麻了。”
祁暄狐疑道:“你背得动吗?而且你之前还胃炎挂水了?”
沈蕴淡淡道:“没事,小孩儿能有多重。”
祁暄最后认命似的乖乖趴了上来,沈蕴圈住他的腿弯,调整了下姿势,站起来背着他慢慢往上爬。
祁暄一时不知道把手臂安置在何处,只好虚攀在沈蕴肩膀上,结果沈蕴侧头道:“你抓紧点我,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祁暄一咬牙,环住了沈蕴的脖子,整个上身伏倒在沈蕴背上。
下午太阳升了起来,山间温度升高,水汽也蒸发了不少,能远远地看到山顶方向的观景台。
祁暄趴在沈蕴,又闻到沈蕴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明明是柑橘味,却给人一丝凉意,像是被包裹在一团浅蓝色的雾气里。
他头枕在自己手臂上,默默瞅着沈蕴的侧脸。
沈蕴额角有一滴欲坠未坠的汗水,他犹豫了下,伸出手,用指关节蹭掉了。
沈蕴随口说了句谢谢,祁暄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一字一顿道:“不客气。”
明明是他在麻烦沈蕴。
祁暄没有去擦关节上残留的那一小滴水,而是任由它慢吞吞地挥发掉。
沈蕴背着人默默爬了会儿,因为实在有点累,懒得开口跟祁暄聊天,祁暄也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山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闻针可落,只有身后很远的地方传来几声寥落模糊的脚步声,
祁暄突然道:“要不歇会儿吧。”
沈蕴把他放下来后就在石阶上直接坐了下来,抓起水瓶猛灌了几口,然后抽了张面纸去擦额头的汗。
祁暄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嘀咕道:“我就说你不行吧,看你累得这个样子。”
沈蕴无语地看了祁暄一眼:“我都背你走这么远了还说我不行,小白眼狼。”
因为疲倦,他的语调听起来更加懒散,声音也靠着嗓子后部分听,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磁性,连周围的空气都微微共振起来。
祁暄听得愣了一下,竟把他说的“小白眼狼”四个字像陈酿入喉一般回味了好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痒。
歇了一会儿,沈蕴站起来,拍拍裤子后面沾着的灰尘,活动了下僵硬关节,便继续背着祁暄往山顶上爬。
他们爬一段歇一会儿,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两个人站在山顶,安静地吹着山风,让风恣意地灌透衣衫。
汗水蒸发,带走了身上的倦怠和燥热,沈蕴长长地舒了口气。落塘山的夜色美得让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