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2 / 2)
崔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花欲燃似乎是个魔物,他什么时候入的魔?”鬼门提督:“不知,当初在师门,他并未入魔。”
那就是离开师门后遇到什么意外了么?
“喝完。”阴天子再次打断他的思路。
崔绝:“……”
“?”阴天子挑眉。
崔绝:“烫。”
“谁说的?”阴天子不相信,拿起他的茶杯喝了一口,重新放回他手里,“不烫,喝了。”
崔绝:“别闹。”
阴天子:“我没闹。”
崔绝无奈,只得慢慢将一杯茶都饮尽,刚才在渡船上吹了凉风,让他遍体发寒,现在热茶入腹,果然感觉舒服很多。
阴天子:“继续。”
潜艇上众军官第一次面圣,从没想过自家大领导是这种画风,拘谨之余互相传递眼色——不愧是幽冥之主,年纪轻轻就武艺不凡,还细致入微,关心下属喝不喝茶。
崔绝问鬼门提督:“东方有雪的失踪是否和你有关?”
“是,我以阵法把他困在了鬼门关。”
崔绝:“为了保护他?”
鬼门提督沉默片刻,缓声道:“不是。”
“嗯?”
“只是为了避免他们自相残杀,”鬼门提督道,“与他是谁没有关系,换做任何一个同门我都会这么做。”
崔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鬼门提督又道:“我知道囚禁冥府命官是大罪,待事情终了,我会去刑狱司自领刑罚。”
阴天子问:“花欲燃为什么要杀东方有雪?”
那似乎是一段十分痛苦的回忆,鬼门提督眼眸深沉,紧蹙的眉头笼罩着一团阴霾。
崔绝道:“大概是为了他们的老师——花重锦。”
阴天子:“那是谁?”
“原刑狱司的首席护阵师,十年前,劫海活狱外面的阵法松动,罪犯趁机越狱,他以自身魂元修补阵法,慷慨牺牲了。”
阴天子脸色有片刻阴沉:“劫海活狱?”
“对。”
阴天子:“劫海活狱中囚禁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
“不错,当初若没有花重锦的牺牲,后果不堪设想,可惜他自己却……唉……”
劫海活狱属于十八重地狱之一,位置在业海之下,花重锦的魂元已经融入阵法,与业海同在,所以东方有雪和鬼门提督才会每年都来业海祭奠亡师。
“以魂元修补阵法……”阴天子问,“献魂?”
鬼门提督点头:“献魂是阵门禁术,施术者在强烈的守护愿力的加持下,将自己灵魂抽丝剥茧,织入阵法,这项术法十分危险,需要有人在旁护持。”
阴天子:“那个人是东方有雪?”
“是。”
阴天子了然。
这对东方有雪太过残忍了,亲手送恩师玉碎,留下的阴影不是岁月可以轻易抚平的。
鬼门提督似乎也不想过多回忆,只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崔绝:“后来东方有雪放弃护阵师的前途,申请调职,去阳间做了一个小小的土地,虽然中间隔了几年,但我想应该还是难以摆脱这个阴影。”
“是。”
阴天子问:“当时花欲燃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后,才突然想起来要东方有雪偿命?”
鬼门提督:“他当时只有13岁,修为有限,打不过东方有雪。”
崔绝点头,叹了声气:“可当初那件事错根本不在东方有雪,他找错人了。”
鬼门提督:“花欲燃从小就任性,是老师宠坏了他。”
“从小?”崔绝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词,想起千寻竹那张师门合照里,其他师兄弟三人都是青年模样,唯有花欲燃,当时似乎还是个孩子,问:“他拜入师门时多大年纪?”
鬼门提督:“他是老师抚养的弃婴。”
崔绝了然,怪不得这个花欲燃会反应这么大,花重锦对他而言亦师亦父,感情自然比其他师兄弟更加浓烈。
“陛下,大人,”守在监视器前的军官突然提高声音,“追踪到花欲燃的魔息了。”
众人靠近,看向屏幕上复杂的卫星图。
鬼门提督:“他在靠近劫海活狱。”
“劫海活狱……”崔绝拧眉,“献魂是可逆的吗?”
鬼门提督:“不可逆,献魂过程中为了完全释放魂元之力,会将魂体抽剥成丝,再织入法阵,没有人可以将那么碎的魂丝重新融合。”
也就是说,从献出魂元的那一刻,花重锦其实已经魂飞魄散,再也无法恢复,也不会有轮回了。
崔绝:“通知刑狱司,立即加强劫海活狱的戒备,调动双倍护阵师守候,随时准备修复法阵。”
鬼门提督:“是。”
阴天子:“花欲燃会破坏法阵?”
崔绝:“献魂使花重锦和法阵融为了一体,但是换个角度来看,何尝不是法阵吞噬了花重锦?花欲燃明知献魂不可逆,却执意前往,多半是想毁去这个害老师永世不得轮回的法阵。”
“嗯。”阴天子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崔绝盯着屏幕上代表花欲燃的符号,过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身边似乎太安静了,疑惑地回过头去,茫然撞入阴天子深沉的眼眸。
崔绝:“?”
阴天子漠然:“看我做什么?”
崔绝:“……”
阴天子:“专心你的工作。”
“是。”崔绝心道:又抽什么风,你盯着我看那么久,我看你一眼都不行?
冥鲲七号在海下潜行,随着下潜深度增加,环境愈加阴森。
无数凶兽恶灵在猩红色的海水中盘旋,体型、神态无不比之前在海面上见到的更为凶狠恐怖。
一座恢弘而又诡秘的水下监狱隐隐约约悬浮在昏暗的深海之中。
地狱第十八重——劫海活狱。
这些凶兽恶灵既是囚禁在这里的罪犯,也是游弋在劫海活狱外围的天然守卫,有他们在,活狱里面的囚犯难以越狱,外面的人也难以靠近活狱。
此时,花欲燃手持阵灵圣印,穿过猩红色的海水,缓步走向前方森然的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