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亡君(1 / 2)
“因为,”刘曜神色落寞下来,掩饰地摆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世伯,你也看到了,我如今被匈奴人收留,若是献儿知道了我的处境,她会如何看待由我托付的你呢?若是被其它有心之人知晓,奏告她通敌卖国,她又该如何解释?”
况且献儿出身高门,傲骨铮铮,怕是再也瞧不起他这个投敌之人。刘曜苦涩地想。
“行吧,此言有理。”刘暾颇为惋惜地叹口气。其实告不告诉又有什么分别呢,终归男已婚女已嫁,此生有缘无分。
刘曜来去匆匆,说完事立即告辞。
穿上蓑衣骑在马背上时,他想,洛阳是不是也在下着大雨。
那,她在赏雨吗?
“驾。”刘曜一甩长鞭,一人一马飞奔进雨中,身影渐渐消失。
“我决不可能下诏为河间王说好话。”羊献容倔强地梗着脖子,“想都别想。现在立刻,传成都王讨伐河间王,灭了河间王的气势!”
“成都王早已不是一纸诏书传唤得动了”陈眕纠结着五官,看向刘暾。
刘暾握着他手里的诏书,也很是无可奈何,“河间王恼羞成怒,再次矫诏废后,同时还要赐死羊皇后,我已经与诸位官员上表求情,但以后该如何应对?”
“成都王自知不敌河间王,宁愿被打压,也不愿与河间王对抗。”陈眕将他打探到的消息一一禀报,“两人如今结盟,相互依仗,不受我们挑拨离间。”
羊献容紧紧捏着扶手,骨节泛白,“难道真的走向绝路了?”
不,不可能。如今纲纪败坏,各地割据自立,他们绝不会任由河间王一家独大。
“对,东海王。”羊献容的眼睛倏地亮起来,面向陈眕,“先生,你与东海王可还有来往?”
陈眕肯定地点点头,“有。自从去年七月东海王讨伐成都王落败,逃回封地,我就与他一直存有联系。”
“如此甚好。”羊献容弯起唇角,“东海王野心勃勃,一定不甘心屈居河间王之下。不过他此刻还没有动作,只怕是师出无名。既然如此,我们就给他一个名义。先生,你派人去跟东海王洽谈,劝他发兵讨伐河间王,护送陛下回洛阳国都。”
“此后,河间王必然左支右绌,鞭长莫及,他的势力不在洛阳,羊皇后您的府兵却盘踞洛阳,您安然无虞了。”刘暾长松口气,赞叹道。
陈眕神情莫辨地盯着刘暾,他想不明白,为何呢,刘暾明明是河间王的使臣,却在短短几日之内就投靠了羊皇后,真的只是凭借往日的交情?
闻言,羊献容也觉得莫名别扭。河间王有麻烦,刘世伯为何会如此高兴,纯粹只是因为她化险为夷了?难道就一点不为河间王担忧?
此后历经一年,河间王求和、东海王拒绝、成都王败逃,其中诸多变故,但最终,司马衷被迎回洛阳了,并复立羊皇后。
“东海王战功赫赫,忠君卫国,实乃大晋股肱之臣。”宫宴上,羊献容笑着起身向司马越敬酒。
“哈哈哈,”司马越大笑着摆摆手,站起身回敬,“羊皇后谬赞,这是臣等的本分。”
刘暾插话道,“东海王何必自谦,如今河间王、成都王皆已溃逃,您已是我大晋第一大将。”
“哈哈哈。”司马越满面通红,志得意满。
羊献容暗中跟刘暾对个眼神,心照不宣。
回到显阳殿,羊献容神色晦暗地沉下脸,“没想到啊,东海王此次发兵如有神助,一路旗开得胜。如今三权鼎立局面被打破,倒是东海王一家独大了。”“是啊。”刘暾脱下官帽抱在怀里,“这可怎么办,此后东海王若是要做什么,连个制止他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