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1 / 2)
第四十一章
薛世泽足足养病六日,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要躺散架了,再加上顾兆那个万年老光棍一点眼色都没有,薛世泽决定带着孟芷冉出府去。
就这,临出府,顾兆捏着自己的衣角,耷拉着唇角,跟被人抛弃的小白菜似的:“唉,我一个瘸子,好久没出府去了,都快不知道外头的铺面冲哪儿开了。”
薛世泽“呵呵”两声:“阁楼上的糖炒栗子,冰糖葫芦,酱肘子,干煸小黄鱼,豆腐皮素肠都哪个王八蛋买回来的?”
瘸了,轮椅可比腿还跑得快,哪天买小零嘴缺他了。
才招惹了太子,结下那么大的深仇大恨,还见天地往外跑,害得刻骨最近都跟他老妈子似的,一直跟在他身边提匣子。
顾兆听薛世泽开骂,就知道这回铁定不带他了,瞬间变了脸,收起了那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端着自己的三层下巴,趾高气昂:“我要吃宫里的那道烤羊排,要吃现烤的。”
现烤的,就得给宫里递话,让御厨出宫来。
五皇子府最近流年不利,先是被禁足,又是被抄家,又是主子高热不退的,顾兆好长时间没吃着了。
薛世泽嫌弃死他了:“瞧你这点出息,得,我这就让人去传话。”
顾兆高兴了,一扭脸见孟芷冉从二层上下来,穿着一件橘色对襟云锦褙子,月白百褶裙随着她下楼的动作,像白云似的,托着仙女,更别说孟芷冉头上身上戴的透粉珍珠,莹莹生辉了。
顾兆又耷拉下脸:“我还要新衣裳,新配饰。”
绣娘这阵子没闲着,都忙着给孟芷冉做衣裳,顾兆借题发挥。
薛世泽瞥他一眼,跟缺了他衣裳似的,才从当铺里得了个粉碧玺鼎,还不知足,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新衣裳,分明就是看中了他新得的弓。
薛世泽才得没几日,正新鲜呢,不给他,勾唇一笑道:“得,小爷养不起你,没新衣裳,没新配饰,宫里热乎的烤羊排也算了吧,你同我一道去吧,我今儿个去见一绝大师。”
顾兆眨巴眨巴眼,默默地将轮椅往后退了点:“衣裳算了,我怎么也不能跟孟姑娘抢,我腿脚不便,还是不去了,再耽误了你们的事儿,我就在府里等着宫里的御厨吧。”
薛世泽呵呵了他两声,冲孟芷冉伸出手。
孟芷冉一时没明白薛世泽的意思,歪头瞧他,发髻的垂珠钗就在她耳畔晃啊晃的,晃的薛世泽心都荡漾了。
薛世泽又将手往前递了递,见孟芷冉没反应,不耐烦似的直接牵了她的手,梗着脖子,装作在看别处:“没有小爷扶着,你能上去啊,皇子府的马车那么高。”
顾兆成功被薛世泽这傲娇操作劝退,推着轮椅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升降台去。
孟芷冉的手被薛世泽温暖的手掌整个圈在,低眉螓首间,抿嘴一笑,端的是风华绝代。
五皇子府还住着八位女官呢,瞧着这架势,各有思量。
不说她们,薛世泽借着这借口牵住了孟芷冉的手,接下来就再没有松开过。
孟芷冉温言细语地打破静谧:“为何顾公子一听闻是去见一绝大师,便打了退堂鼓?一绝大师不是顾公子的师傅么?”
“你没听说过一绝大师的另一个称呼?”薛世泽真心觉得,自从他高烧说胡话之后,与孟芷冉的关系直线上升,难得正经八百说话:“他又叫活貔貅,但凡见他,那就是要掏大笔银子,顾兆深得一绝大师真传,抠得很,让他收东西行,让他吐东西,他可不乐意。”
薛世泽说到这,提醒她:“所以,一会儿你也不要见他,我自己上去。”
孟芷冉微笑颔首。
薛世泽看着孟芷冉这幅乖巧模样,心痒痒地不行,手轻轻地在孟芷冉的手上摩挲着,触手绵软。
一绝大师还在九凤斋,马车比软轿快得多,不过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
薛世泽恋恋不舍地松开孟芷冉的柔夷,下了马车,下去走了两步,又返回来,掀开车帘,只露出一张风流俊逸的笑脸:“等会儿咱们一道去逛西市。”
薛世泽还记着他从前跟孟芷冉一道逛西市的情景,少年与小姑娘,一个天之娇子,一个明媚恣意,一出现便要吸引整个西市的目光。
孟芷冉没有不答应的,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眼底都像是藏了星河,眉眼弯弯的。
薛世泽见到她这样的笑容,心情更愉快,连等了一绝大师一盏茶的功夫,都没见怪。
一绝大师姗姗来迟,薛世泽还记着马车里的孟芷冉呢,开门见山地将银票取出来,推到一绝大师跟前。
若四皇子在这儿,定然就能发现,这银票正是他之前给了薛世泽的。
薛世泽用从四皇子那淘换来的身家,来跟一绝大师买消息。
一绝大师笑眯眯地将那银票折了,塞进袖笼里,服务态度巨好地问:“五殿下最近财源滚滚,这笔银子,足以买太子殿下的一个特大消息了。”
“不,对半分,一半买太子的事儿,一半买另外一桩。”薛世泽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说道。
一绝大师笑着道:“五殿下知道我这儿的规矩,消息跟银钱是对等的,五殿下对半拆,那我也只能给五殿下次等的消息了。”
“没事。”薛世泽身子往后一仰,笑看一绝大师:“我父皇也不是真想要他的命,再说了,那毕竟是我父皇的嫡亲儿子,他就是做了天大的错事,我父皇也得留他一条性命不是?”
皇上忌惮这些风华正茂的儿子们,从前还觉得有这几个儿子在,是在给他分担繁杂的朝务,他能轻松些,到了现在,便觉得这些儿子们虎视眈眈,都在盯着他手中的权利,正在一点点地吞噬他手中的权利。
身居高位的人,哪个也不想要成为被架空权利,看人眼色行事的那个。
他开始往回收,仍旧想要将这天下所有,都捏在自己的手里。
如此一来,最被皇帝忌惮的人,便是那个将来会继承他皇位的人,太子。
皇帝想要太子吃点亏,但绝不会蠢到要动摇国本。
再说的明白些,皇帝想要他们几个皇子之间争斗,几败俱伤,但绝对不会希望他寄予厚望的太子死。
那他就没有适宜的继承人,大庄就会乱,那时候他别说长生不老,连安享晚年都难了。
一绝大师沉默了下,问:“那五殿下另外一桩事,想要问什么?”
薛世泽正色慎重了几分:“我想问五年前兵部尚书孟大人通敌叛国的事。”
一绝大师笑看他,言简意赅:“那五殿下这银子不够。”
“多少能够?”“今日这面额的十倍。”一绝大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