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夜话（1 / 2）

等到织田作之助从酒吧回来时，已经接近凌晨。

他走进西餐厅，步伐轻缓地踏上木制楼梯，走进男孩们的房间里，给熟睡着的他们小心地掖好被子。

初川躺在床上，听见门口传来的上楼的脚步声，然而过了很久也没有听见下楼的声音。

她坐起身思考了一会，轻轻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将房门拉开踮起脚尖走了出去。

走廊上并没有人，男孩的房门也紧闭着，只在阳台附近传来些许声音，好像有什么人在那里。

穿过走廊的尽头，就看见穿着灰色风衣的男子，双臂搭在栏杆上，两手交叉在胸前，正对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出神。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织田作之助转过了头，看见披散着长发的少女耷拉着一双拖鞋站在他身后。

“睡不着吗？”织田问道。

初川走向前去，扶着栏杆回答道：“一觉睡醒了，不太困，就起来走走。”

织田察觉到她可能没说真话，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陪着她一起看夜晚的风景。

“说起来，”

或者实在是太过安静，安静到初川感到有点尴尬，她随口扯了个话题，

“织田先生今年多大啊？”

“唔，23了。”

“欸？”织田的年龄明显出乎了初川的意料，她默默算了一会，“织田先生21岁就□□了吗？”

“不可以吗？”织田面露疑问说。

“不是，稍微有点意外啊，”初川抬起右手，撑在下巴上，“怎么说呢，织田先生的年纪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小一些。”

事实上，看到织田先生胡子茬茬的模样，加上收养小孩的年龄，她真的以为他应该快30了。

“胡子很显老吗？”织田摸摸自己新长出的胡子，思索着回头再剃干净点。

“咲乐有说过，她说织田先生又要干活养他们，还要写小说，总觉得自己还帮不上什么忙，想让店长大叔不要一直把他们当小鬼看。”

提到孩子们，初川的脸上情不自禁地带上了笑意，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柔和。

“他们离长大还远着呢。”织田答道。

“还在上学呢，咲乐甚至连上学的年纪都没达到。”

两人就着孩子的事又聊了聊，夜晚的海风带着一丝凉意，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才有几声虫鸣。

聊着聊着便谈到了未来的打算。

“织田先生为什么想要写小说呢？我的话还没想好未来要做什么。”如果有未来的话，初川在心里默念道。

“让我想想，要从哪里开始说？”织田迟疑了一会，然后便说起了自己的事。

于是初川听了一个杀手在看到一本书的下篇时，因为结尾被裁掉，他无法得知书中杀手不再杀人的理由，于是在那本书作者的指引下，他决定自己续写那本书的结局的故事。所以他即使在黑手党也不再杀人，还顺便收养了几个孩子

“杀手啊。”她听完这个故事，直起趴在栏杆上的身体，双手抓住围栏，让自己向后倒去，头自然而然地仰望着天空。

“我觉得，”少女看着天上的夜空和弥漫的白雾，侧身看向织田作之助，“如果是织田先生的话，一定可以为那本小说写上结局。”

皎洁的月光撒在阁楼上，映射着少女黑曜石般的瞳孔，海浪声从远处传来，荡起深夜的波澜。

“杀手啊，黑手党啊，我一直都觉得这些离我很远呢。”

“织田先生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杀手，第一个黑手党，所以，织田先生一定会找到杀手不再杀人的理由。”

少女话中的信任不容置疑，织田的目光再度看向远处的海平面，偶尔有几只白色的海鸟飞过。

“如果，”他顿声说，“遇到其他的杀手啊，黑手党之类的，还是离得远一点吧，这些应该和你的世界无关才对。”

“也不要让别人发现你的特殊”织田作之助想起眼前的少女不会沾上任何东西的体质，“被发现的话会很麻烦的。”

“诶！”即使是初川，也没想到织田早已发现她的异常，但似乎再细细想一想，便会发现自己表现的确有不少错漏之处。

不过，她低下了头问道：“织田先生不会觉得很怪异吗？”

“不会啊，”男子回答道，“衣服和身体不会脏的话，可以省下不少买衣服的钱呢。”织田想到那几个快要皮上天的男孩，每天跑来跑去，光是衣服就是一笔大开销。

没有料到得到这样的回答，初川笑出了声。

“有人说过，织田先生不太会吐槽吗？”

“经常有人这么说。”

“是织田先生的朋友这么说吗？非常准确啊。”

“嗯，”织田作之助想起了太宰治和坂口安吾，“是很好的朋友。”

——昨晚的聊天落下夜幕，许是熬夜的原因，织田作之助看起来没有多少精神，与之相比的是一大早就陪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的初川，她瞳孔明亮，神采奕奕地向他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