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记恨(2 / 2)
骆休朝两人行完了礼,心中犹是七上八下,这杨兴尧是外藩的世子,滇王又是大衍唯一的异姓王,接待礼仪朝中皆是有规制,容不得差错。自己家放任杨兴尧在府里闲逛,不知道会不会惹来朝中的非议皇帝知道后又会如何看待自己谢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骆尚书客
气了,杨世子身子一向不太好,自从入了京,旧病又发作了几回。我见这几日天气不错,只得带他出来散散心,今日听说你府里招待客人,就带他过来凑凑热闹。骆尚书,您是今日的寿星翁,不必理会我们,我们随意转转就行。”
骆休又客气了几句,见谢晞和杨兴尧始终没有到席中就坐的心思,只得吩咐了自己的几名子侄陪好两人,这才放下了心,回到席间。
杨兴尧不待骆休走远,就旁若无人地同陈玉琪叙起了旧,说起了儿时的旧事。
正兴七年,陈玉琪之父陈景惠刚从滇州卫指挥使升任滇南总兵,陈玉琪的母亲带着七岁的陈玉琪探亲,正遭遇南暹犯境。
陈景惠亲率大军出征,为了无后顾之忧,只得将母女二人安顿在了滇王府。他本以为战事几个月就能平息,哪知直到两年后,才将南暹驱逐出境,接回了母女二人。
滇王府人丁单薄,本就没几个小孩,她在滇王府借住时,只有杨兴尧能与她玩在一起。陈玉琪的脾性与男孩子一般,虽说杨兴尧比她大了四岁,但因体弱多病,常被陈玉琪欺负。
有次陈玉琪为了抢杨兴尧的玩具,一把将杨兴尧推倒在地,杨兴尧吐血不止,一直在床上将养了三个月才好。
乍见儿时玩伴,陈玉琪喜出望外之余,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想起幼年自己欺负杨兴尧的那些片段,一向爽朗的陈玉琪脸上生出了些绯红,讪讪笑道:“杨世子,当年多有得罪,你莫要见怪。”
杨兴尧又咳嗽了几声,喘了口气,笑道:“我可不敢见怪,当年我就打不过你,如今落下了病根,就更拿你没办法了。况且当年你打伤我之后,不也守在我床边照顾了我一个月吗,这事儿,咱们当年就扯平了。不过,不知你当年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陈玉琪的脸色更红,却是理直气壮反问道:“什么话我那时候那么小,如何会记得”
话虽如此说,陈玉琪还是翻出了那段儿时的记忆。
当年将杨兴尧打伤后,母亲当着滇王的面儿一直数落她,年幼的陈玉琪觉得母亲太过啰嗦,便冒出了一句“大丈夫敢作敢当,母亲你不必多说,若是他一病不起,姑奶奶照顾他一辈子便是”
滇王心疼爱子受伤,本还有些怒气,听陈玉琪这句孩子气的话,当场就笑了出来。后经医生诊治,确定杨兴尧的吐血乃是因体内积了淤血,陈玉琪这一推只是让杨兴尧把淤血吐了出来。滇王并没有怎么记恨陈玉琪,只是从此以后,再也不让陈玉琪陪着自己的儿子玩耍。
一场普通的小孩玩闹,大人们自然不会一直记着,然而两个当事人却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都过去了十多年,杨兴尧提起了由头,陈玉琪顿时想起了当年的经过,脸上涨的通红。一旁的林紫苏甚是好奇,问道:“阿琪,怎么你脸上这么红,可是太热了么”
谢晞在一旁强忍住笑,说道:“林大姑娘说的不错,今日确是有些炎热,看陈四姑娘的脸色,别是中暑了吧,你且带着她去那边的树荫下乘一下凉。”
中暑这才四月的天气,刚刚过了立夏时节而已,这个谢晞又在说什么鬼话
林紫苏心里嘀咕着,看陈玉琪的脸色,确是红的不太正常,便依言和陈玉琪一起去了不远处的树荫下。
两人一路走一路交谈,刚在树荫下站定,陈玉琪低声说道:“这个杨兴尧,故意拿我寻开心,我跟他没完”
见陈玉琪露出了小女儿才有的扭捏,林紫苏心中约莫猜到了一些端倪,黠笑着问道:“阿琪,你与那个杨世子,从小就认识吧,我看你与他的关系可是不一般哦。”
陈玉琪啐了一口,说道:“谁和他关系不一般了就是小时候一起玩,一不小心推了他一把,没想到他这个人如此小心眼,竟被他记恨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