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2 / 2)
推开医务室的门,还是熟悉的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钱彬跻着拖鞋走过来,问他有什么事。何思怀站在门口,感觉眼前这个莫名其妙让人抵触的男人在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想领一些纱布和碘酒。”何思怀没有跟他用敬称,“再开一点消炎药。”
“江北又挨打了吗?”钱彬的声音油乎乎的,何思怀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被腻得发疼。
“不是,是另一个室友,摔伤了。”何思怀很讨厌从钱彬的嘴里听到江北的名字,于是下意识地就撒了谎。
“哦。”钱彬闷闷地应了一声,眼里透出失望,“那不需要太多吧?”
何思怀看他把拿好的纱布和碘酒塞了一半回去,连忙制止:“呃,多一点。他胳膊和腿都伤到了,这点怕不够。”
“他为什么不直接过来呢?”钱彬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他现在躺寝室呢,动不了。”何思怀基本上是半抢着把那一堆东西拿回来的,钱彬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这让他止不住地想吐。
逃出医务室,何思怀松了一口气,但下意识地想起了江北对医务室的恐惧,隐隐起了一丝不好的猜想。
不会吧?何思怀连忙掐死了那过分恐怖的念头,拎着一袋子瓶瓶罐罐和纱布跑回了宿舍。
回去的时候,江北还是趴在床上,维持着走之前的姿势,整个人因为深呼吸而微微起伏着,何思怀在门口都能看出来他有些颤抖。
何思怀心又凉了半截,跑过去把塑料袋放在床头,发现那两粒止疼片已经没了。
疼得受不了了,还是吃了。
这要是搁以前,何思怀还得先笑他打脸,但是现在,他只是想搂着他好好哭一场——他吃了太多苦了。
江北看到他回来,眼神闪了一下,又很快被难以隐忍的疼痛淹没了。何思怀没看清楚这么复杂细微的情绪变化,只是打来半盆温水,然后瞪着一堆医疗用品发愣。
如果说江北很少伺候人,那何思怀是真的从来都没伺候过人。两个人在原地凝固了半晌,正当江北忍不住要说“不会弄就算了吧我自己来”之前,何思怀终于开了口:“先把上衣脱了。”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何思怀一边自己尴尬,一边又气江北尴尬:“让你脱了就脱了,等血痂子黏到衣服上有你好受的。”
江北只能磨磨蹭蹭把上衣脱下来,其实已经有干了一半的血迹粘到了衣服上,撕下来的那一刹那江北险些原地化成灰。
然后又把头埋进枕头里。
何思怀被这一出弄得无语得想笑:“干嘛?你这血糊啦叽的背给我我还不想看呢。”
事实上这话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怕自己遭不住真动了歪心思,但真看到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太恐怖了。何思怀已经不知道除了皮开肉绽,还有什么词能准确地形容出江北的背,除了惊悚何思怀真的生不出别样的想法了。
“疼就说。”何思怀深吸一口气就开始上手,拿毛巾一点点沾向看起来没有伤口的一块,结果刚一挨上去江北整个人就颤了一下。
何思怀赶紧收了手,瞪他。
江北回过头,发现自己被瞪了,冲到牙齿边的脏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不……不疼……”
何思怀表情严肃,得到肯定之后就点点头,继续。
其实动作真的很小心了,虽然有点生疏,但总体来说还算轻柔,疼是难免的,但他已经把不该有的疼痛降到了最低。
然后是擦药,他是用棉签一点点沾上去的,满满一背的伤口,他也就细细地、一条条地从头擦到了尾。
最后用纱布把背部裹上,这个何思怀实在做不顺手,江北忍着扯痛自己裹了三圈,熟练。
再到后面止疼片起效果了,江北趴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了,但他又怕何思怀走了。他怕钱彬找上门来,他怕自己束手无策。
何思怀看他眼皮打架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睡吧?”
江北找不到话把他留下,说什么都不太对,只能轻轻哼了一声。
江北朦朦胧胧间看到何思怀左臂上别着的红袖章。
——何思怀还是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连“你丢下我不管了”这种戏码都要轮番上演,两个小孩还真是互不亏欠呢(摊手)